沧浪：古山飞羊｜故事
文/王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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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声响门开了，一个清亮的女音响起：“陈伯伯，你搬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吧。”“陈伯伯，你当年不救我一把，我早掉进河里喂鱼了……我妈妈也是这个意思。”菊妹的妈叫张艳林，是陈大山又恨又怕的女人。25年前陈大山的兄弟陈小山去偏僻山野代哥娶媳妇，谁知兄弟俩半夜交换上床时，媳妇发现躺在身边的男人不是小山是大山，死活不从，住在不远处的张艳林两口子听到响动后立即报了警，陈大山被派出所抓了，后来经调解教育，虽没治罪，从此陈大山对张艳林一家人恨之入骨。陈小山和他在山里娶的那个女人结为夫妻到沿海打工去了，岁数大，人又不好看的大山一直放单。8年前张艳林男人到煤矿挖煤意外身亡，她一直守寡。那次山洪暴发，菊妹回家过河滚进水中，陈大山在远处没看清掉进河的女孩的是谁，一心拼死地把女孩救起，捞上岸一看是张艳林的女儿菊妹，他当时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解恨！而菊妹一直记住大山的救命之恩。老远碰见就陈大伯陈大伯的喊，还在妈妈的指使下逢年过节时把家里的鸡蛋、腊肉、香肠往大山那里提。
陈大山对菊妹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然而从不对张艳林望一眼，他怕那个女人，她知道他过去的荒唐肮脏。也恨那个女人，不是她一家搞怪，他能在村里丢尽人吗？那时的农村哪像现在哟！穷——穷！张艳林在村口或者街上几次碰到大山要开腔招呼，大山扭身昂头甩起胳膊就走了，甚至还故意踢飞路边的碎石或者折断枯树枝。张艳林厥嘴鼻子一哼，心里咒道： “茅房的石板——又臭又硬。”前几天她路过陈大山在路边开的小超市，听到门内隐约传出的陈大山和他兄弟陈小山的电话对话声：“跟你说，我不去你那里住，我们村的房子扩公路拆除，政府有安排……就是到养老院去住，也不会去你那里。想得出来….你想想，我怎样面对你的媳妇？”当天晚上张艳林怎么也睡不着，觉得自己仿佛有些欠亏陈大山一样。她想如果她和丈夫当时不去报警，不……不去报警更害了陈大山亲兄弟，现在什么时代了，强扭的瓜哪会甜？犯法的事不能做呀！说实在的陈大山虽然人不好看，可心肠好在村里头出了名……一辈子谁没个糊涂时候？他一辈子没结过婚，又救过女儿的命……
面对菊妹的邀请，陈大山犹豫不决时，全身收拾得像新娘一样的张艳林跨进陈大山家门，一股玫瑰花香味混合着女人热哄哄的体味直住陈大山鼻孔钻，他抬起头来，见是眉目清秀体形丰满的张艳林，脸红似猪肝：“你……你……”“你什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走，搬到我那里去住。”张艳林转身温柔地说：“你不是喜欢钓鱼吗？菊妹她爸爸的几根好鱼竿我都找出来了，随时都可以用。”菊妹拉住陈大山的手说：“走，陈大伯，到我们家去住，闲歇时，我们好去河边钓鱼。”大山激动地说“要得，要得，有时间，我们去河边钓鱼。”
作者简介：王明学，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巴渝文化研究院研究员、副秘书长、区作协理事。1975年底开始文学创作，在省市杂志报纸上发表作品百余篇，2010年短篇小说《父亲》获《小说选刊》全国首届小说笔会三等奖；2016年长篇小说《火车司机和他的儿子》获重庆市文艺创作资助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