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李蓬《忍无可忍》
文/李蓬
【作者简介】李蓬，财政学学士，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业余小说故事写手、影视编剧。共在近60家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文章100余万字，2013年经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有武侠故事集《温柔陷阱》，并被列入“中国好故事”，2016年敦煌出版社出版有武侠故事集《龙虎斗巴蜀》，拍有标准电影《县长当村官》已取得公映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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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
涂一刀是全城有名的剃头匠。最初他的名头并不十分响亮，因为大家信奉头发受之父母，不宜轻易修剪。后来满清入关，“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涂一刀便开始声名鹊起。他剃过的头光光亮亮，让人神清气爽，便连入关的满人也打从内心折服，甚至一些满清达官贵人还邀请涂一刀入府剃头。
涂一刀除剃得好头外，他的老婆月仙也一直让人津津乐道。月仙的美呀，完全可以当选为“城花”。尽管满清达官贵人垂涎月仙美色，但也还能克制，因为他们更需要有个好头去迎奉上司。
也有好心人对涂一刀说：“你的老婆实在太过漂亮，不宜抛头露面，谨防登徒子之流。”
涂一刀咧嘴一笑：“我那老婆也就小家碧玉，城里美女多着呢。”
月仙私下里也说：“妾身别无所求，唯愿与君终老一身。”
月仙的话直说得涂一刀连骨头都快要酥了。两人一高兴，自然难免缱绻一番。事后涂一刀便喜滋滋地忙活开了——他得努力挣钱，让老婆过上好日子！
涂一刀有个顾客叫黄堂，长得五大三粗，还带有一帮弟兄。黄堂每次理发，弟兄们都不忘一起来捧场。剃头铺周围的街坊邻居只要遇有黄堂剃头，便也喜欢跑来凑热闹，听黄堂神吹江湖见闻。一时之间，剃头铺人头攒动。
双方彼此混得熟了，黄堂难免要开月仙的玩笑，甚至动手动脚。月仙只得左躲右闪。黄堂虽然走的是黑道，但并不十分为害百姓，占月仙的便宜倒也不能与欺男霸女相提并论。只是街坊邻居有些看不过去，就私下出言警告涂一刀：“小心黄堂。”
涂一刀拍着胸脯表示“没事”，心里却起了波澜，对月仙说：“要不你就呆在家里料理家务，不去剃头铺了？”
月仙知道涂一刀所指，遂说：“夫君放心，妾身理会得。咱们与官府都有交往，谅他黄堂也不敢做出过分的事来。”
涂一刀说：“你这么漂亮，别说是黄堂，便连满清官员，谁不觊觎呢？”
月仙无奈，于是不在出现在剃头铺里。
街坊邻居见了，难免会问起月仙情况。涂一刀如实说了，街坊们都心领神会。只是渐渐地，若非剃头，街坊邻居再也难得出现在剃头铺，便连黄堂剃头的次数也开始减少，后来居然有大半年不来剃头。
有次，街坊阿三无意中说起许久没见黄堂来，另一个街坊立即使眼色止住了他。涂一刀看在眼中，当下不露声色，趁闲去找阿三。阿三涨红了脸，吱唔着不肯说。涂一刀问得急了，他才说：“现在街坊间传闻，黄堂与月仙有染。”
这不啻五雷轰顶，涂一刀不相信。但阿三说：“黄堂好久都不来咧，他是怕你趁他不注意，一刀结束了他。”
涂一刀怅然回到家里，月仙待他一如故往，甚至夜晚主动索要恩爱。涂一刀有些心不在焉，月仙就问缘由。涂一刀说了怀疑。月仙说：“夫君，我的眼里只有你。”
之后涂一刀不再提这事，只是阿三既已向涂一刀挑明，自然也包不住话，向其他人说了。这事后来越传越广，甚至当着涂一刀的面也不再顾忌。街坊没事便又重聚剃头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看涂一刀的眼神与以往不同。
涂一刀心静如水，照旧剃自己的头。直到有次，黄堂在聚仙楼喝茶。他向人吹嘘与月仙偷情的经过，甚至连月仙的身体隐私都向众人说了。围观之人先是大笑，但后来渐渐笑不出声来，甚至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看到涂一刀手握剃头刀赶来了。
黄堂站起身来，指着涂一刀说：“我就是当世西门庆，你是武大郎。”
涂一刀一挥手，剃头刀激射而出，正中黄堂咽喉。黄堂的手下连忙将涂一刀围住。涂一刀双拳连出，众人顿时倒地一遍。
公差很快赶来了，给涂一刀带上枷锁，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涂一刀说：“他不该到处乱说。”
公差问：“那他与你老婆偷情的事你是早知道了。”
涂一刀咬着牙说：“知道。”
公差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忍到现在？”
涂一刀说：“因为杀人要偿命。”
公差更加不解：“可是你到底杀了他啊。”
涂一刀说：“我也是实在是忍不可忍呢。”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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