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韩雪丽《木莲》（二十三）
【作者简介】韩雪丽，石家庄人，热爱诗歌，有作品发表在《现代诗歌》《诗歌网》《长江诗歌》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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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杨里---暴光
木莲找了个外国的朋友，这个人原来是木笛的同学。
把二小姐的事情在英国报纸上登了出来。
木莲没有在国内作手脚，怕的是方家察觉，这次的苦主是二小姐情人的老婆。
二小姐是名人，方家的事，自然有人关注，于是上海的报刊率先转载。
木莲佯装不知道，却故意和一个素日不睦的人吵架，那人一直嘲笑木莲是小白脸，果然对方一生气就说了上海报纸登载的二小姐的事，木莲故意大怒，打了那人，然后让人去查实。
木莲装作生气的样子，让手下的人马上去查，又故意让管家把打架的事情告诉了方夫人。
方夫人早两天看见了上海的报纸，正在催促二小姐回来，不想二小姐和情人难舍难分，不肯回来，对于报纸如何写她，全不介意。
现在听闻了木莲和人打架的事，心里有些慌乱。
木莲从手下那里，拿到了相关的证据，这才来见方夫人，很是苦恼的样子，问方夫人，这样一闹，如何收场，方家颜面何存。
方夫人去找姐姐平息事件。
报纸上再没有方小姐的名字，媒体都被打了招呼，集体沉默。
木莲从方家搬走。
他必须做出这个姿态，下一步，他还没有想好。
垂杨里---出走
木莲走的时候，叮咛了管家，有什么事通知他。
管家点头，他老谋深算，料定木莲是一种姿态，为的是和方家谈条件。方家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让二小姐离婚的。现在已经有人抨击方二小姐生活腐化，置疑方家的家教。幸而方家的另两位千金，都还中规中矩，没闹出什么新闻。
二小姐终于被方夫人弄回了国，方夫人的态度鲜明，如果她不回来，就登报声明和她脱离关系，而且这次二小姐的姨母，也劝她回来，体面还是要讲的。二小姐不情不愿的回了国，方家的生意，自上次绑架事件之后，方夫人就往回收，不再让二小姐全权管理，有一部分让木莲代管。
二小姐回来后，方夫人大发脾气，说她不考虑方家的颜面，做事太没脑子。二小姐心中不服，但还没顶嘴，管家说过，方夫人身体不好，不能激动，有什么事，二小姐要多体谅。
二小姐保证不在折腾，好好的收收心，方夫人让管家告诉门岗，没她的批准，二小姐不许出门，在家思过。
二小姐马上要反驳，看了母亲锐利的眼神，终还是闭了嘴。
方夫人明白，木莲必须回来演这出戏，表演一下恩爱夫妻的形象，才能证明那些是谣言。谢木莲这个时候高调离开方家，反而是火上浇油。
她理解木莲的愤怒，遇了此类事件，没人不愤怒，木莲是受害者，可是如何安抚。
她和管家商议，管家说，投其所好吧。
垂杨里---所好
方夫人明白木莲所好的是什么。
对方家来说，木莲有企图反而是好办的，如果没企图，才会鱼死网破。方家自为高贵，可不想碎了瓷器。
方夫人想，这次要出些力了。
她不得不出面，找了姐姐，为木莲活动职位。
方夫人的姐姐对木莲的能力还认可，但认为他升的已经太快了，如果冒然提升，还是有人议论。方夫人说，有没有什么职务，权力大，但级别不是太高。
最后木莲平级调动了部门，权力却大了许多。
木莲接到调派单子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这个职务，他向往许久，虽然级别不是很高，可是直接的领导，却是手可通天的人物，而且监察的权限可大可小，任何人都能进入到监察的视线。
他心花怒放。
当天给方夫人购买了诸多营养品，回了方家，说是出差刚回来。
方夫人松了口气，有些庆幸有些不屑。
木莲当然看得懂方夫人复杂的眼神，还有二小姐冷漠的眼神，他不介意，笑容无比真诚，一口一个妈的叫着，好似他真的是方家的儿子。
他心里想，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轻视我的人，反过来求我。所以笑容更加的灿烂。
二小姐想，谢木莲的皮相真是不错，已过三十，依然风华照人。谢家的遗传基因真是好。
方夫人借着过生日的机会，大宴宾客，意在让大家看到二小姐和木莲恩爱如初的样子。
木莲演技过人，对二小姐殷勤体贴，二小姐出足了风头。
谢家知道了木莲改换职务的事，木笛说，挺好。
垂杨里---忧虑
心杨的态度和木笛不同，他感觉木莲越来越在玩火。
方二小姐的丑闻，心杨直觉和木莲有关，但他什么也没和宗桐说，在某些方面，他不想破坏木莲在宗桐心里的形象，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直还好，因为苏玉琴的事，宗桐曾经恼过哥哥。
宗桐对两个哥哥，就是单纯的骨肉亲情，其实她对他们都不了解，这也许是她的幸运。心杨却明白，那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
木莲的职务，其实并不让人羡慕，但人人都畏他三分。
在这个意义上说，继恩不做他的儿子，到是安全了许多。
有时候宗桐会带继恩来和念恩做伴，他们年纪最接近。继恩有些刁钻，可能是大家都比较惯他，只要看见念恩手里的玩具，他必要夺过去，玩烦了随手一扔。这个习惯让宗桐皱眉，她不知道如何管教他。就和木笛说了，木笛叹息，谢家的人都在宠他，他决定，早点请个先生，在家里教他规矩。大家都说孩子太小了，木笛说，不指望他学什么，看他对什么有兴趣，培养一下也好。
结果是没什么兴趣，他好像对什么都是几分钟热度，一会就烦了，有念恩陪着还能听会儿课，念恩不在，他根本坐不了半小时，木笛为此罚过他站着，他怕木笛，好似是天生的，只要木笛一出现，他马上就安静许多。
继恩天生识别眉眼高低，知道谁宠他，谁拿他没办法，他好似天生和宗桐亲，虽然知道心仪待他最好，可是他还是愿意亲近姑姑。虽然姑姑脾气没有母亲好。
他把那三位都叫哥哥，管念恩叫三哥。
有时候他会对念恩说，你是三哥，当然要让着我。
念恩在沈家长大，也是娇生惯养的，可是这孩子天性敏感，能识别人的情绪，看宗桐烦的时候，他从不打扰。他的小心谨慎，都有些像宗桐。有时候，木笛看见念恩犹豫的眼神，就想起了谢家那个小姑娘，他进府时，宗桐的眼神，就是那样，对什么事没把握的时候，就是犹豫的样子。木笛有些怜爱的抱起他，这是他的三儿子，不过命运的阴差阳错，他成了沈家的长孙，而他的三儿子是木莲的儿子。
他对念恩特别的爱怜，让继恩不喜，继恩说父亲偏心，都不那么抱他，也不喂他喝水，他哭闹，木笛一瞪眼，继恩就老实了。但是他直觉父亲对念恩好。不过他没介意，因为他喜欢姑姑，怕姑姑生气，就没好意思欺负念恩。
继恩在家里，指挥的两个哥哥晕头转向，谢老太太叹息，子随生父，就不让老二过来，反正继祖年纪大的多，已经在外生学，而且有时候会摆个小先生的样子，教育弟弟。继祖的个性随了木笛，天资过人聪明颖悟。先生都说，还胜于木笛。
垂杨里---荣归
木莲回家来，主要是为了看看继恩。
木笛让继恩喊木莲叔父，让另外两个儿子喊叔叔。
不想继恩觉察了不同，他说叔叔喊着顺口，他也要喊叔叔。
木莲苦笑，才接触几天，他已经看出儿子的闹腾，家里的人都惯他，只有木笛还能摆起脸，这孩子有些无法无天的闹腾。
他深知慈母多败儿，心仪对哪个孩子都惯，不好说什么，他对木笛到是说，该严格就严格，不严格不成气，这孩子太淘气。
木笛说这一个比三个都难带。
木莲说，你费心吧，我是没时间管他，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这是指那个承诺。
他现在手中有权，收钱的门路也多，不过木莲算是谨慎的，知道有人盯着，做事还算周全。他给四个孩子都送了礼物，别人都不说什么，只有继恩挑三捡四，最后也不知道他选哪个，后来他让念恩挑，念恩挑了，他又后悔，非要和念恩交换。念恩有些舍不得，不过还是给了他。
宗桐有些不喜，摇摇头，木莲看了这孩子，怎么这脾气。
应该说沈家教育的念恩没得挑，安静从容，说话不急不慢，做事大大方方，人也有礼貌，像个小大人似的，他收礼物之前，都是看了母亲，母亲点头，他才过来，收了之后，先说谢谢。
木莲感叹，这孩子真像宗桐。
可是沈家却觉得这孩子像心杨。
木莲停留几天，天天都有人宴请，有人纯粹是为了送礼，他照收不误，收了就转给了木笛，让他看着办，是办学校还是干什么，他就不管了。
垂杨里---示好
木莲用钱向木笛示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对他来说，已经是低了头。
木笛收了钱，叹息一声，你回来一趟，就收了别人一辈子挣不来的钱，什么道理呀。
木莲皱眉，你爱收不收，我可是看嫂子的面子，才帮你，她说你一直在帮人捐款，那筹集到什么时候，我才伸把手。
木笛把钱收好，当然收，全当我替你积德吧。
木莲转身走开，兄弟二人始终不能好好说话。
他去宗庐，看见沈太太，不得不问候几句，沈太太一直对木莲心有畏惧，所以几句话就走了，听说木莲要在这住几天，忙上就收拾东西回了沈家，她可不敢和那个有名的刽子手住在一个屋檐下。
心杨心中暗笑，一物降一物，每人能让母亲害怕，现在出了个谢木莲。
他对木莲是三分客气，七分防范，他们不是兄弟，他顾忌他，是为了妻子。
宗桐最近检查出了怀孕，一直在家休养，谢氏的生意，又交给了心杨打理。
木莲就对妹妹说，早不让你们急于过继，你们被沈家二老逼得早早过继了。现在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宗桐回头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指责哥哥，不许胡说，念恩是我的长子，这个孩子是老二，有个哥哥在上面，不知道多么福气。
木莲想说什么，又闭了嘴，能说什么，念恩是上了沈家族谱的孩子，不能更改了，而且这个孩子如果还回去，他和继恩的年纪接近，算了吧，全当是为了继恩，念恩也还是在沈家比较好。
垂杨里---静好
其实这段日子是沈家和谢家相对平静的日子。
心杨听从了宗桐的建议，收缩了一下沈家的生意线，有些生意在外地的，能转的就转了，就能卖的就卖了，只留下了沈氏的老本行，还有木莲在上海的生意，那是心杨必须要代为管理的。而且心杨也想借机了解上海的动向。而且他也必须和木莲保持一定的生意往来，对于木莲来说，钱财还能让他关注。
木莲在这里住了几天，他还是愿意在妹妹这里，比较清静，规矩也少，孩子只一个念恩，却非常的懂事有礼貌，这孩子天生敏感，非常会看人脸色，大人脸上不高兴的时候，他马上就走开了。有一次划破了手指，本来去找父母求安慰，却看见长辈们在讨论什么，表情都很严肃，他就没敢说话，只是让管家给他包扎了一下。
事后宗桐说，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打扰父母，父母就是要照顾小朋友的。念恩点头，还是说，我能自己解决的。
宗桐奇怪这孩子如何这么懂事，沈家二老，那么娇惯他，他也只是一脸的平静。
木莲说跟谁像谁，你们两口子就是这样的人，他也就这样了。
现在他只是希望，他的继恩，能像心仪和木笛，不像他才好，他现在才发现，他是退无可退，进已难进。
他树敌太多，又没到树大的地步，幸而背后有个方家，才没人公开针对他，可是暗里的争斗，一直都存在，各有输赢。
他想过退步，却知道退不得，就是要退，也要解决了几个敌人。
垂杨里---女儿
宗桐的女儿出生在冬天，梅花开得正香。
那天天空飘飞着雪花，宗桐说，孩子的名字叫小雪吧。心杨年纪已经过了三十，才有这么个女儿，自然是爱若明珠。
念恩看着小妹妹，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小。只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她只是哭闹，不好他说话，可是他发现，小妹妹好可爱。他愿意把玩具什么都给她，只要她笑一笑就好。
屋里有梅花的香气，小姑娘好似也感受到了。
木莲特地跑回来，过小雪的满月。
他真心的赞叹，小雪比宗桐漂亮。
话一出口，也感觉不妥，忙说，妹妹也漂亮。
宗桐没理会他，她看的出来，一向没怎么抱过孩子的木莲，却愿意抱着小雪，他说，做我干女儿吧。
心杨说，你是亲舅舅，还认什么干亲呀。
木莲说，不一样，我其实是想要个女儿，怎么宠着都行。
他给的礼物太贵重，一套昂贵的首饰，宗桐忙拒绝了，说是小孩子，哪里禁得住，木莲不理她，把东西放下，我的干女儿，什么都禁得。
沈太太虽然重男轻女，可是沈家子嗣单薄，男女都好，到也很开心。
孩子的衣服都是二姨娘做的，她看沈太太对小雪没那么上心，就自已搬过来，帮着看护外孙女。
私下里也庆幸是个女孩子，她觉得女儿比儿子贴心。
垂杨里---战争
小雪两岁生日的时候，木莲也赶来，非让小雪叫干爸，心杨阻止不了，只好听之任之。
他这次来另有任务，私下里和木笛、心杨交代，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去香港吧，让心杨把工厂也迁往香港吧。
心杨马上反问他，要打仗了吗。他点点头，还是绝密，不要外传，马上动吧，晚了一旦有轰炸，工厂损失惨重。
木笛考虑再三，他是学校的校长，总不能一个人跑吧，和家里人商议，谢老太太不走，谢老爷自然要照料母亲。最后木笛让二姨娘和心仪带三个孩子走，无奈二少爷是老太太养大的，非要和奶奶在一起。
沈家是沈校长和沈太太不想走，但是心杨坚持，沈太太舍不得念恩，最后决定走了。沈家搬走的得比较顺利，先让唐涛带着宗桐和孩子们和沈家二老去了香港。
心杨留下来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他知道这场仗短期之间结束不了。
上海的那位帮会大佬，不想让日本人利用，听了木莲的劝告，提前去香港了。他同意把他的人手和产业交由心杨管理。
心杨的打算是两边跑吧，毕竟他不能生意不管，都在香港，一大家子人呢，也不能坐吃山空。而且木笛不走，必然另有文章。
他接手了帮派的事，化整为零，让他们分散开来，有什么事，再联络。木笛知道后，若有所思，问他，要不要为国家出份力。
心杨说，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办，我可以替你办，我的身份是商人。
战争打响的时候，心杨才知道了残酷。
上海不是没有守，而是没守住。
幸而他在租界里，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可是在闸北走了一圈，他感触良多，和木笛打电话，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垂杨里---联手
木笛很快有了答复，他介绍了一个人来，叫远哥，不知姓什么，心杨也没问，是一个中年人，穿了长衫，一副近视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一握手，心杨就知道此人握过枪。
他不介意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既然木笛让他来，肯定有道理。
他说，远哥，愿意管哪个部门，就管哪个部门，需要什么就开口，我和木笛是至亲。
远哥选了码头。
当天就上班去了，而且说要介绍两个兄弟过来，心杨一口答应。
唐涛说，这个人上过战场，身手了得。
心杨说，和苏老板打个招呼，多照应一下。
他想，他算不算得到了木笛的信任呢。
不算吧，木笛的秘密，比木莲多。
有些事，别人不说，他不问，不问也是美德。
但他要表态，虽然有些事不能直接做。但可以帮忙。
做了这件事，他想，还是要和木莲联系，想办法弄些紧俏物资。转给木笛才行。
他出面，比木笛好，人家以为他是商人，唯利是图。
他必须保护木笛。
他能做的事也许太少。
幸而孩子和家人去了香港，不用他惦记，可是他还是思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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