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航天时代】新航天时代:创新与百折不挠
新航天时代:创新与百折不挠
马斯克与美国《商业航天运输竞争法案》
解读
《卫星与网络》杂志 颜夕
2015年的12月22日,艾伦·马斯克在一次火箭发射中做到了两件事。首先,他恢复了猎鹰九号火箭的飞行,证明了这家企业已经从6月的发射事故中恢复过来。其次,马斯克终于实现了他火箭回收的梦想。虽然2015年11月26日蓝色起源公司的新谢菲尔德号火箭也实现了回收,但那是一枚只能飞到1500米高度的火箭,和猎鹰九号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今天,我们可以认为,马斯克在人类航天史上第一次实现了运载火箭第一级的回收技术。
任何创新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马斯克在此之前回收失败了好几次。我们清晰地记得,2015年1月10日和4月14日,猎鹰九号两次第一级回收失败、把海上平台砸沉的场景。我们也记得,2015年6月28日,猎鹰九号因为燃料罐支架失效而领空爆炸的景象。马斯克本人在这几次失败中都保持着坚定而乐观的情绪,而世界各地的媒体的舆论导向,也保持了高度的理解和支持。一年之内,马斯克就打了两个翻身仗,再次用事实证明,创新需要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这让人想起乔布斯。乔布斯曾经失败得不能再失败了,不但产品被微软+英特尔组合打得一败涂地,自己甚至被赶出了董事会。然而乔布斯对计算机和人类生活方式的思考,使他始终把握着正确的方向。当他终于有机会回到苹果,他的思想再次大放异彩。
不经历足够的失败,就无法找出前进道路上都有哪些困难,也无法找到恰当的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史上著名的科学家、发明家无一不是从一次次失败中取得成功的。
同样,作为航天实体的中国航天,却信奉着“失败不起,没有退路”。在这样的信条下,该来的失败还是会来,该有的创新精神却被压抑住了。这不但是企业的问题,也因为作为合同甲方的政府和其他官方用户对创新失败、型号失败的容忍度过低,按照“万无一失”的概率来制定自己的卫星部署计划的问题。大家都知道,这本身就是违反科学规律的。因此,具体科研和运行中,就只能采用保守的、经过飞行验证的部件、组件和技术。这导致了传统航天企业拿出来的方案只能跟踪国外技术,人为地把自己放在了只能落后、无法领先的境地。
在航天商业化和商业航天成为发展潮流的今天,不敢失败、不敢创新的问题将显得格外严重。对于投资者来说,航天被认为是一个高投入、高回报的产业,只要国家放开政策,就会有源源不绝的收入。但需要指出的是,航天的价值并不仅仅在于打破垄断,更在于创新,在于不断挑战新的领域和新的境界。
对于商业航天企业来说,要想和传统航天企业平等竞争,同样要经历不断创新的历程——在商业化环境下,传统国有航天企业绝不会像计划经济时代那样扶持同行,新兴企业必须自力更生,靠创新打造核心竞争力。创新就会面临失败,不但企业自己要能够承受失败,投资人更要有对此有承受力。商业航天不是期货,不能有风吹草动试图就抛售脱身。在这里,我们要再次谈及巴菲特,他对投资的态度和方法,应该成为今天投资人们对待商业航天的样本:巴菲特曾经几次把资金投向看起来已经完蛋的企业,例如华盛顿邮报、政府雇员保险公司,等等。但巴菲特通过实地考察、与管理层乃至雇员亲自交谈,确认了这些公司的潜力,并且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来改造公司的管理层和经营战略。有时候,我们会感觉到巴菲特不仅仅是投资人,更像是武侠小说里给年轻侠客打通筋脉、脱胎换骨、造就一代英雄的世外奇人。我们的商业航天投资人是不是也应当扮演这样的角色?
我们还要讨论一类特殊的投资人——政府。
政府是那种不可能脱身的投资人。政府一般用国家型号、政府采购、基金项目等方式来投资给航天企业、科研机构,用以采购国家级航天系统或增进航天工业基础能力。由于是花纳税人的钱,因此政府在财大气粗的同时,更有严格的审计制度。航天型号的发射和运行失败会引起拨款及审计机构的严厉问责。这导致了政府航天项目、特别是长期运行的航天系统研制容易滑向保守路线。考虑到国家在航天活动中的巨大影响力,这种保守会影响到包括商业航天在内的整个航天事业。
在这里,我们应当赞赏一些美国政界人物的前瞻性和决断。
在刚刚生效的美国《商业航天运输竞争法案》中,美国参众两院和白宫都发挥了巨大的建设性作用,为这个新兴产业的发展全力助推。特别是所谓政府赔偿条款的延长,为商业航天发展起到了后盾的作用。当航天发射或运营遇到严重事故,商业保险的赔付额度不足以弥补客户的损失时,由政府出面来赔偿超出保险额度的损失。这对新兴航天企业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保驾护航。
作为航天产业的工程科研人员和企业管理人员,大多是在“失败是成功之母”文化熏陶之下成长起来的,对于研发不顺和型号飞行失败有着充足的思想准备。他们投身航天的那一天,就决心百折不挠。
现在的问题是,带着理想和梦想进入商业航天的投资者们,和决心推动商业航天发展的政府部门及政界要员,是否也做好了同样的准备?等在大家前面的,虽然有风险,但却是通向新航天时代的辉煌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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