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物证不足视角剖析涉毒命案有效辩护技巧问题

作者：广强律师事务所副主任、高级合伙人、毒品犯罪案件辩护律师暨毒品犯罪辩护与研究中心主任、毒辩律师 黄坚明

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是“标准版”无罪情形之一。而物证不足、书证不足、证言不足、口供证明力不足、视听资料不足等可认定为“精细版”的“证据不足”无罪情形之一。物证在涉毒命案中尤为重要。若侦查机关没有取得毒品来源、现金毒资来源等关键性证据，没有扣押到毒品实物，全案核心证据缺失，如何证明此案就是如假包换的涉毒案，还是人为炮制的涉毒案呢？此种情形，能否按疑罪从无，无罪处理即可呢？部分案件就是如此处理的，但部分也并非如此。罪与非罪的标准，在具体个案中有时是非常模糊的。针对物证不足型无罪案，简略分析、归纳如下：

其一，关键物证被认定为非法证据并予以排除。如：办案人员没有采取拍照或录像方式，固定涉案毒品的原始状态，且关键证人违规出现在案发现场，行为人也辩解其被关键证人诬告陷害，为此检察机关启动非法证据排除程序，调取现场执法录像资料，最终证实参与搜查的民警及辅警的证言，与现场执法录像反映的情况不符，最终导致涉案物证照片、扣押笔录及清单等非法证据进行了排除。相关案例如：武江检公诉刑不诉〔2019〕75号（涉案物证照片、扣押笔录及清单等证据被排除）、珠斗检公诉科刑不诉〔2019〕132号（关键物证被排除）。

其二，关键毒品疑似物缺失。如：毒品实物缺失，被追诉人口供所述的毒品可疑物究竟是冰糖，还是冰毒存疑；涉案物品究竟是面粉，还是白粉存疑；或者是，涉案毒品已灭失无法恢复，在案证据或许能证明涉案毒品曾客观存在过，但现已灭失且无法恢复。

其三，物证缺失，涉案毒品数量无法查明，案件基本事实不明。如：在案证据无法证实行为人涉案行为符合贩卖毒品罪的基本构成要件，涉案毒品物证已灭失，且无法恢复，致使此案无法确定贩卖毒品的数量，自然也无法做毒品定性检测，故贩卖毒品的事实无法认定。

其四，物证缺失，单凭在案言词证据，无法证实涉案毒品真伪、数量、种类、纯度等基本案件事实。如：三宗指控无法确定行为人所取物品是否是毒品，仅有的证人证言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

其五，因办案程序违法，导致关键物证同一性存疑。如：办案人员在案发现场所扣押的毒品和指认称量的毒品，在同一性上存在疑问，鉴定机构所鉴定的毒品是否为行为人贩卖的毒品存疑，导致案件无法定案。

其六，关键物证是被盗窃的物品，还是他人遗留物的关键事实存疑，致使被追诉人的口供属孤证。类似不诉案例包括：浏检一部刑不诉〔2020〕39号（海龟数量不明）、鹿检一部刑不诉〔2020〕1292号、（非法所得数额不明）、桃检刑不诉〔2019〕87号（信用卡数量的证据是孤证）。

其七，关键物证证实是假毒品，进而导致被追诉人行为被认定为不是犯罪行为。如：行为人不知道自己贩卖的毒品系假毒品，因其客观上贩卖的不是刑法规定的毒品，不符合罪刑法定原则，事实上不可能侵害刑法所要保护的法益，不具有实质违法性，最终此案被认定为没有犯罪事实。

其八，在案物证恰好证实涉案毒品数量甚少，被追诉人行为情节轻微或显著轻微。如：行为人身上被查获的毒品数量甚少，且未经纯度鉴定，致使其非法持有毒品的毒品，与从他处查获的，且经鉴定系甲基苯丙胺、海洛因的毒品是否具有同一性存疑，进而导致行为人非法持有毒品毒品，与已贩卖给他人的毒品是否均来源于行为人的关键事实存疑，进而导致在案证据无法证实行为人涉案行为贩卖毒品罪，且行为人非法持有的毒品数量甚少，低于非法持有毒品罪的立案标准，进而导致案件无法定案。

其九，毒品的包装物未保存，重要物证缺失。如：用于包装毒品的白色透明塑料自封袋已灭失，指纹或者其他痕迹物证也已灭失，致使在案证据无法证实何人是真正的作案者。

其十，生物物证缺失，行为人的指纹及DNA信息缺失。关键生物物证灭失，涉案指纹或者其他痕迹物证灭失，直接导致关键物证权属存疑，导致部分证据已经灭失无法弥补。如：在案发现场有提取到手机和现金，但无法在涉案手机、现金上提取指纹并进行鉴定。再如：在案生物痕迹证据是孤证，案发现场指纹提取是孤证，台椒检公诉刑不诉〔2019〕270号、株天检公刑不诉〔2019〕109号不诉案。

其十一，关键物证权属存疑，涉案毒品可疑物应属他人所有。关键涉案手机属他人所有，且涉案机主已死亡；涉案现金照片无来源、登记说明。照片上标注时间不具有准确性，且涉案时间来源存疑。

当然，物证不足是涉毒命案常见无罪情形，物证不足的情形也很多，在具体个案中物证不足的情形也非常复杂，物证非常充分的情形也非常多。当然，我们辩方只专注于无罪情形的系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