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杏安作品《说东道西》（纸刊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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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东道西
文/陈杏安
早上起来找东西，东找西找就是找不到我要的东西。找这个东西的目的是想为写点东西作准备，而写这个东西是想排遣心中的某种东西。想一想，又怕写出来的这个东西不是我想要说的那个东西，让别人看了又怕说不成个东西，甚至说作者也不是个东西。本欲作罢，在东窗下望望东山，瞟瞟东湖，在西窗下瞅瞅西山，瞄瞄西湖，心中似乎被某种东西堵住了，再望窗外，这边没什么东西，那边也没有什么东西。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东西吐出来。
下面就来说说东和西这两个东西。
东本来是一个方位词。许慎认为它是一个会意字。“从中在木中”表示太阳刚刚升起。由于太阳刚刚升起的方向就是东方，所以人们就用来表示东向。后来由于有了郑国游说秦国不要与晋联合灭郑的故事，故用作“东道主”或“东道”，泛指招待客人的主人。又说古时主位在东，客位在西，所以主人称东主，客人称西宾。
由东方、东道主、主人这几个基本意项引申开来，就有了关东、东夏、东朝、东宫、东极、东坦、东床、东商、东村女、东方作、东记、东庙、东翁、东主、房东、股东、东皇、东作、东君、东京这些词，甚至还有了东厕的说法。
另外，东的本意是指太阳升起的方向。在人们心中，太阳升起是万事万物的开始，十分吉祥有生气。因此，人们取名字常用到东字，说到这人们自然想到毛泽东、苏东坡等名人，是否与之有关不敢臆断。
西也是表方位的词。许慎认为这是一个象形字，是指鸟在巢上。日在西方而鸟栖，故因以为东西之西，与东相对。后来把事物的样式或方法属西方的事物都在前面贯之以西组成词，表示外来的某种事物。
这样，由这几层意思就生发出了许许多多的词条。如西方、西域、西服、西医、西点、西法、西宫、西语、西荣、西朝、西蕃、西镐、西记、西京、西驾、西候、西牢、西儒、西弄、西疆、西干、西龟、西定、西斋、西羌、西夷等。
同时，与东相对应，西是日落的地方，五行属金，金主属杀。所以人们称人离世为西去，驾鹤西游，佛教称西方极乐世界。（一说因佛祖在西）
东和西无论是方位还是象征意义都有对立的方面。有意思的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往往把这两个对立的词条连称为东西，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们抛开那些学究式的五行说、史遗说、节用说、形声说，来说一段也许熟悉的故事，就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南宋理学家朱熹，一次在路上碰见朋友盛温和，见他两手挎篮上街，朱熹就问他去干什么，盛回答说去买东西。朱熹反问为什么不是去买南北呢，盛立即反驳说：“不可，我这篮子只装得下金木，可装不了水火。”朱熹点头赞许。前面说过东属金，西属木，而南北则属水火。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但我们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东西连起来是指一切事物的笼统代称。
随着时代的发展，东西一词的内涵更丰富外延更扩展。我们既可以说这是东西，又可以说这不是东西，正说是正确的反说亦无误。说你不是个东西是骂人，说你是个东西也未必是赞许人！随着网络语言的出现，东西的含义将更生动。
在这里东拉西扯、东拼西凑、扯东盖西谈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个东西！
说了东，道了西，也谈了“东西”，好像应该歇菜了，但言又未尽。人们特别是那些攵人墨客们将东和西与其他词组合，又赋予了新的意象，如东楼、东山、东去；西楼、西窗、西厢、西去等。这里还来扯扯这些闲话。
西楼、西窗、西厢在唐宋诗词里就有几千次运用，在《全宋词》里出现了一百二十多次，而婉约派词人晏几道一个人就在二十多首词里用了它。它的意象主要集中在“爱情”和“相思”上。
我们暂不论白居易《寄湘灵》中“遥知别后西楼上，应凭栏杆独自愁”的无限思念，也不谈李益《写情》中“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的无可奈何，更不说李商隐《夜雨寄北》中“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追忆与憧憬。单说了活了七十三岁，在西楼里谈了七十三年恋爱的风流词人晏几道。
在《釆桑子》他写道“西楼月下当时见，泪粉偷匀”，写出初见时的欢心与不舍，两人偷偷定了情。
在《鹧鸪天》里他写道“谁堪共展鸳鸯锦，同过西楼此寒夜”，写出在西楼的欢会，两人私定终生。
在《蝶恋花》里他写道“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写出了分别的惆怅，两人相思在西楼。
在《少年游》里他写道“有人凝儋倚西楼，新样两眉愁”，写出了别后长长的相思，两人刻骨铭心在西楼。
有人很奇怪这个意象为什么是西楼、西窗、西厢，而不是东楼、东窗`、东厢呢？这还是回到东和西的本意上去。古时俟，主母一般住在北屋，儿子或太子住在东厢房，女儿甚至公主住在西厢房。西楼是未出阁女儿的闺房，在皇宮里也就有东宫、西宫之分。
这也就明白了唐宋诗词里为什么把西楼、西窗、西厢作为爱情和相思的意象，而不用甚至特别排斥东楼、东窗、东厢，在很大程度上说东楼/东厢是男人聚会的地方。
用仙桃话来话，东地西地唠叨了这么多，也不知是一个什么东东，就称之说东道西吧！
【作家档案】
陈杏安，中教一级语文教师，现任教于仙桃市仙源学校。喜爱写作，有文章发表于《当代民办教育》《天门教育》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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