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学者左泽 《朱文平 精彩的诗意人生》

与血肉相连的故乡。

与心灵相连的故乡。

与语言相连的故乡。

就生命本体论意义而言,乡亲、乡情、乡音这三重故乡是人的生命之根,血脉之源,沟通之桥 ,是人安身立命的文化基因。悠悠乡愁会永远萦绕在人的心头,挥之不去。挚爱自己的父母、亲朋师友,念想故土民俗风情,眷恋乡音乡戏,是每个游子旅人共同的情怀。

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中华大地,城镇化进程迅猛推进,数以亿计的中国人揣着各种梦想,自觉或不自觉地告别乡土,走向城市,走向沿海发达地区,走进大都会,甚至飘洋过海,浪迹天涯。在激烈而又残酷的社会竞争中,有的人发迹,踌躇满志,有的人失意,凄苦伤怀;有的人自命不凡,春风得意,有的人自甘平庸,苟且偷生。芸芸众生,你相,我相,众生相,不一而足。然而,现代生活压力的扩增,亲情的疏失,人际关系的紧张,认同感、安全感、人生意义的迷惘,人的幸福感在缩水,人的心灵被炙烤,于是,人们普遍蓦然回首,去努力“寻找丢失的草帽”,探寻“走向回家的路”。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当代著名文艺理论家、文化学者彭定安先生意味深长地指出:现代哲学就是怀着‘乡愁’去寻找精神家园。

作为文化游子,朱文平的文学作品主色调鲜明,弥漫着悠悠乡愁,有着强劲的艺术张力,能给人以审美愉悦。朱文平至情至性,其文学情怀从本质上来看是一种文化情怀,是游子对乡土文化的自觉与敬意。诚然,朱文平不是所谓职业作家,而是被人誉为“大湖奔向大海的游鱼”、“儒商”。其实,这并不重要。职业仅是一个人谋生的取向与手段。一个人处世应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在职业、事业、理想之间,人还有一种生存状况,那就是表达,那就是写作,用来释放自己的情怀。怀着做纯粹的作家梦的职业写手,或沉醉在空幻的空间,编织离奇的故事,或脱离现实生活,在故纸堆里拼凑碎片,反而很难写出打动人心的好文章来,反而不易经受住岁月沧桑的涤荡。一个人若缺失生活真实,缺失自我,缺失般若,缺失诗意,不管你文字多么精巧,多么极至,终久会因思想苍白,底蕴浅薄,令人意味索然,一个人在莽莽红尘中游走,需要文化的濡养与支撑。一个人的身世、知识结构、人生经历、机遇等诸多因素不尽相同,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获得成功,其核心因素是人的文化软实力。而一个人在浩荡文化中游走,更需要生活的滋养与点拨。从“饶河纤夫”到海南精英,朱文平所依仗的是文化,也是生活。积淀深厚,内涵丰赡的赣鄱文化和真实丰富的个人生活履历共同构成了朱文平自我塑造、自我实现的精神家园与文化后院。朱文平无愧是一名文化游子。

朱文平在文学创作上并不在意数量的多寡,而注重质量的优劣,他最初发表的一系列诗歌、散文,如“写给父母”、“我的饶河”、“命运三部曲”、“根:鄱阳湖·昌江或故乡”“致ZL”、“乡关何处”等,刻骨铭心的情感抒发,浪漫的意象挥洒,就颇受青年读者热捧,也获得行家认可。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冷月无声》、《春秋画帙》两本文集的面世,以及其人生事业的成功,不仅越来越受到文学评论家、文艺理论家的重视,而且越来越受到社会学家、文化学者、史志学者的青睐。

搞文学创作的人要有颗纯朴的心,要有真实之情,要有生活积累,要有感而发,用心用情,酣意畅快,不刻意,不矫情,修心,安心,自娱,娱人,自觉,觉他。朱文平的写作始终保持一种纯朴的文学之心,因而富有感染力。朱文平文学作品的文学价值与文化价值集中体现在当代人对“乡愁”的感悟。与其说朱文平文学创作活动是一种文学现象,倒不如说是一种文化现象。朱文平文学作品的文学魅力是一种独特的文化魅力。

文学艺术的极终关怀是人,是人的命运。所有的史诗、历史、事件、故事的价值以及它们对于读者兴趣的满足都会随历史的远去而远去,而淡化,留下的是对人命运的关切,对人的性格、气质、才能的赞许,对人的悲欢离合的咏叹,对人的荣辱兴衰的感喟。《三国》、《水浒》的读者对于魏、蜀、吴的兴衰成败的兴趣,对梁山起义成败的兴趣,远远不如对诸葛亮、关云长、张飞、周瑜,对武松、林冲、鲁智深等人物命运与性格的关切;《红楼梦》读者的兴趣在于宝黛爱情及与其他人物的关系与命运,而无暇顾及故事发生在哪朝哪代,很少人会去深思与咀嚼封建王朝的挽歌。就连与我们联系非常紧密的当代,人们的兴趣依然集中在各种人物的性格与命运上,至于社会格局方面的风云变幻,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地会逐渐淡化,或者说,宏观的魅力在文学文化中远远不及微观的独特个体。

这才是文学艺术的魅力,文化的魅力。

文学是人的文学,文化是人的文化。人,只有人的生命价值才是人永恒关切的所在。文学艺术是永恒的,文化是永恒的。人文精神是永恒的。这正是本刊隆重推出《文化游子的乡愁——朱文平文学创作研究专辑》的意旨。冀望赣鄱文化滋润一代又一代年轻人,绽放出像朱文平一样精彩的诗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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