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样| 唐朝“陵阳公样”
陵阳公样
锦绚凤凰窠
花攒麒麟枥
唐代丝织品中，有一种重要纹样，叫“陵阳公样”。这种纹样创自初唐时期窦师纶，并在其后至少延续了近200年。具体来说，这是一种吸收波斯萨珊王朝的联珠团窠纹样，在团窠里对称内置我国传统的对雉、斗羊、翔凤、游麟等祥瑞的禽兽形象，而形成的固有的图形形制。
据唐朝张彦远在他的绘画通史著作《历代名画记》第十卷中记载，窦师纶，字希言、纳言，是陈国公窦抗的儿子。其位居太宗秦王府咨议、相国录事参军，官封陵阳公。窦师纶具备很高的艺术造诣，唐朝初年唐太宗派其前往四川之地掌管皇室的织造用物。这段期间他主持设计了章彩绮丽的瑞锦、宫绫，多采用外层团窠内置对称式的翔凤、对雉、斗羊、游麟等动物，结构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蜀人称之为“陵阳公样”，华丽的蜀锦也一度风靡。
“陵阳公样”的出现在唐代的文化交融时期，采用联珠纹装饰设计，转变了中原织物自汉代至魏晋一直沿用的带状循环构图模式，标志着唐代的纹样完成了吸收利用西方纹样，并形成了自己风格。陵阳公样作为对称团窠纹样的图案形式，后演变为集动物、联珠、卷草、宝相花为一体的组合纹样。它始于初唐、流行于盛唐、余韵传于晚唐，成为唐朝时期最能体现时代装饰图案特征的流行新样。
从“陵阳公样”以后，我国团花类的纹饰盛行。唐晚期之后，团花逐渐被打散，图案布局更分散。联珠团窠纹最初醒目、抽象的几何特征逐渐弱化，而图像的自然写实性则慢慢增强。宋元明清也一直沿用着这样的风格。
“陵阳公样”作为唐代服饰纹样的精粹，在中华纹样史中具有典型价值。下面以团窠形制分类，为大家展示“陵阳公样”纹样。
联珠卷草环
联珠卷草团窠狩猎纹锦 唐
日本奈良正仓院藏
该锦为卷草加联珠团窠，窠内为生动的狩猎场景，窠外点缀有十字唐草纹。从整体来看，这类纹样的格局仍带有联珠团窠纹的余韵，属于陵阳公样创作初期。
卷草环
团窠葡萄立凤纹锦残片 唐
吉美博物馆藏
该锦发现于敦煌藏经洞，其团窠环为葡萄卷草纹，窠内的凤纹残缺较为严重，仅见部分足、尾，但细致观察仍能感受到其尾羽富有动态，似展翅欲飞状。
缠枝葡萄舞凤纹锦 唐
日本奈良正仓院藏
该锦团窠亦为葡萄卷草纹，窠内立凤。
卷草宝花环
团窠卷草对鹿纹锦 唐
私人收藏
此锦团窠环由卷草环绕构成，整体趋于花环的形态。既运用了卷草纹的优美线形，又展现出花朵状的富丽饱满，可看作卷草环到宝花环的过渡阶段。窠内的鹿纹融入萨珊风格添加了双翼，相向而立，双足微抬，作昂首前行状。萨珊艺术的联珠团窠动物纹侧重以静态的几何元素，陵阳公样则更注重以写实手法刻画灵动的自然物象。
团窠对兽纹夹联珠对鸟纹半臂 唐
成都博物馆藏
这件半臂由两部分组成，色彩较为黯淡的一半为典型的陵阳公样织锦，色彩较明亮的一半是来自西域的粟特锦。这件半臂所用的织物，可以说是“中西合璧”，一半是中国的陵阳公样，也就是蜀锦，另一半是西方的粟特锦，又叫波斯锦。粟特锦的特点是丝线采用了胭脂虫进行染色，颜色艳丽，色牢度好，经久不褪色，深受唐代西域少数民族以及达官贵人的喜欢。
黄地菱花团窠对兽锦 唐
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摄于首都博物馆“锦绣中华——古代丝织品文化展”
(展期：2019.9.28-11.24)
该锦为青海省都兰县热水墓地出土。虽褪色较严重，但完整地保存了“陵阳公样”团窠图案和所用色彩。以蓝色、暗红色纬线显花，八瓣菱花团窠，将花蕾、花瓣、花叶等元素结合起来，瓣形似如意。团窠中一对立狮雄武矫健，相较北朝时期更为写实。
黄地菱花团窠鸟纹锦 唐
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摄于首都博物馆“锦绣中华——古代丝织品文化展”
该锦为青海省都兰县热水墓地出土。以花蕾形宝花为环，内有立凤，凤尾呈卷草形，属于印度笈多王朝时期花鸟嫁接式形象的一种，在中国出现时通常与佛教用途有关。这是“陵阳公样”的另一种团窠花环类型。
铜钵黄地花瓣团窠对狮纹锦 唐
海西州民族博物馆藏
摄于首都博物馆“锦绣中华——古代丝织品文化展”
该锦为青海省都兰县热水墓地出土。在八瓣莲花围合而成的花环团窠中，两狮相对。中国审美与中亚、西亚文化相结合的特征显著，是典型的“陵阳公样”图案。
宝花环
团窠宝花立狮纹 唐
中国丝绸博物馆藏
此织锦为辽式纬锦，绿色地上以黄色显花。大窠宝花为环，花型各异，枝叶繁茂，穿插套叠，布局满密，花团锦簇。内立一雄狮，所处空间较为小。该锦为“陵阳公样”在唐晚期流行的典型代表。
这种宝花纹是人们创作的理想型纹样，它集多种植物造型元素为一体，花中含叶、叶内藏花，正侧交叠，旋转放射。出土的陵阳公样织锦多为宝花团窠，是其创作的成熟期。曾作为主体的动物纹样已退居其次了，而植物题材进入它的大发展时期。
团窠宝花鹿纹锦 唐
私人收藏
此锦宝花为团窠，以黄褐色系为主调，搭配与之互补的蓝绿色系，注重层次变化，丰富绚丽。设色浓淡相间，交叠掩映。
团窠立鸟纹印花娟 唐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藏
该印花娟为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宝花团窠，团窠环由花蕾和枝叶组成，环中立一鸟。团窠间辅花为十字形花纹。
连续纹样
珍禽瑞兽唐草纹 唐
莫高窟彩塑服饰
黄能馥绘制
黄能馥先生认为: 综合时代、用途、风格等因素比照，除团窠形式外，尚有以缠枝纹与祥禽瑞兽穿插组合的连续纹样同属“陵阳公样”的形式。
相关论著：
[1] 赵丰.窦师纶与陵阳公样: 兼谈唐代的丝绸设计程式[C]//包铭新.丝绸之路:设计与文化[M].上海:东华大学出版社,2008: 15-22.
[2].贾荣林, 唐代服饰图形“陵阳公样”中的民族图式交融[J]. 艺术设计研究, 2017(03): 第23-26页.
[3].乔洪等, 从陵阳公样看中外织锦技艺的交融与创新[J].丝绸,2017. 54(11): 第63-70页.
[4].刘春晓, 单筱秋与张毅, 丝绸之路打通前后陵阳公样图像形式的演变[J]. 丝绸,2019.56(08): 第93-98页.
[5]李剑平. 唐代服饰图形“陵阳公样”的研究与设计应用[D].北京服装学院,2017.
[6]李剑平.唐代服饰图形“陵阳公样”[J].设计,2016(17):16-18.
[7]赵丰著.中国丝绸艺术史[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5.
[8]王乐.中国古代丝绸设计素材图系 汉唐卷[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
馆藏推荐：
《中国丝绸艺术史》
编者著：赵丰
出版社：文物出版社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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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著：王乐
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
索书号：TS14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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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整理、部分图片拍摄/黎焰
审阅/李晓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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