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清烟||随笔二则
家
文/杨柳清烟
悠扬舒缓的音乐,如沐春风的和煦,坐在商场一角蹭空调的我几乎忘了外面呼啸凛冽的寒风,纷纷扬扬的大雪。
“回家吧?”我询问老公。
“家,家在哪里?”老公缓缓的说。
我愣住了。
为了儿子读书,在市区买一个破旧的二手房,我总认为那仅仅是暂住地而已。心目中的家依然是单位那墙上全是儿子“杰作” 的两间宿舍。慢慢对房子有点家的归属感时,儿子已小学毕业了。为了方便,在儿子学校附近租了一个简陋的房子。那是我的家吗?
刚放寒假时,儿子去外地参加冬令营,我和老公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的早出晚归:逛商场,游公园,走亲戚,访朋友……非“乐不思蜀”不足以形容。偶尔会想儿子冷不冷,饿不饿之类的。一到晚上就为等儿子电话还是打电话给儿子纠结。
如今儿子回来了,狂补作业!听到他轻松的说作业完成时,我们开心着;看到他眉头紧皱时,我们担心着。只有吃饭时,三口才会聊聊天,谈谈心。现在儿子肯定也在家里埋头“攻关”呢!可不知为什么,外出的我,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玩耍了,总是行色匆匆急于回家。想到儿子一人在家就觉得他很可怜孤单:不大的房子冷清清的,书桌周围空旷旷的,抬头仰望是孤零零的枯枝,侧耳倾听是凄惨惨的风声。我的内心填满了愧疚与心疼,恨不得立刻回家陪陪他。哪怕在家只是偶尔从他门口经过,看看他做作业的背影;哪怕偶尔询问一下“儿子,喝水不?”“儿子,冷不?”“儿子,休息吗?”哪怕我在其他房间看看书,玩玩手机,做做家务……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满足!空闲时,儿子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眉飞色舞的演讲;活力四射晶亮晶亮的双眸溜溜转。
这不就是家吗?全家人快乐安康的围绕在一起,目光能牵住彼此的身影,家人住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我拉起老公,归心似箭的说:“快走,就回儿子在做作业的那个家!”
一颗牙的痛
文/杨柳清烟
那天,阳光懒洋洋地拥抱着门窗,暖风轻拂着等待放学的学生。讲台上的我却激情四射的狂喷“口水”。
刺耳的铃声响起,却不是放学铃!犹豫中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我疑惑中隐藏着丝丝不安。同行的老公怎会不顾上班纪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电话?拿起电话,“儿子牙掉了,我马上去,你去不去?”短暂的惊诧之后,“去!”立刻向在邻班上课的领导请假,并请他帮忙照应学生几分钟,飞奔出校门口!
亮晃晃的阳光刺的人头晕目眩!儿子已经五年级了,早已过了换牙的年龄,牙怎么会掉?
12点多,赶到医院!儿子呆呆的坐在门诊大厅,满嘴的血,嘴唇肿的赛过猪八戒;腮帮鼓鼓的——嘴里塞着一大团早已红通通的药棉。一手托着一个塑料器皿,一颗长的令人恐怖的牙齿静静的躺在里面。我的泪瞬间下来了。
班主任解释道:“我先带他到社区医院,医生让赶紧到大医院,赶来时医院下班了,值班医生只能先把牙放在酒精里延缓牙神经的死亡时间,下午上班再看吧!”千恩万谢过老师后,带儿子回家。
向儿子了解一下受伤的情况后,我愤怒了!
早上第一节课下课了,去洗手间的走廊上,安分守纪的儿子静静的走着。一阵“嗡嗡”声响起后,还没反应过来的儿子就觉得眼前有物一闪而过,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低头瞬间,满口的鲜血伴随着一颗长长的牙齿跌落地上。在一群孩子的惊呼声中,儿子弯腰捡起牙齿,冲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漱漱嘴,洗洗牙,跑去老师的办公室。
寻不到班主任,求助于大肚子的语文老师……我不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或许什么也没发生吧。儿子从第一节课的课间一直坐在办公室,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即将结束时,班主任回来了,一边打电话给老公一边带儿子去医院。
我不气玩空竹的孩子,好玩淘气是孩子的天性!我不怨离校的班主任,因为老师也是人,也有各种各样工作之外的繁杂俗务!我不恨冷漠的语文老师,毕竟大肚子确实行动不太方便。我只是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孩子满嘴的血,不停的吐向垃圾桶,手里捏着一颗牙,可怜兮兮的坐在办公室,一坐就坐几个小时,就没有一个老师看到?课任老师们,教室无缘无故的缺一人,你们就不会问问为什么没来?其他班老师,就因为儿子不是你的学生,就可以视而不见,袖手旁观?我就不明白了,就算你们没有为人师表的职责,难道你们都没有儿女吗?就算你们没有爱心,难道你们的好奇心也失去了?难道如此赫赫有名的学校,没有年级主任?没有德育处?没有安全处?没有校医务室?这么多老师或处室哪怕有一人多一句嘴关心一下孩子:要么报告相关负责人,要么告诉我儿子到哪里去找人,也不至于让儿子忍着疼,担着惊,眼巴巴的干等着受那么长时间的无妄之罪吧?你们怕什么?担责任?浪费钱?就是我们这些乡下小学校,遇到这样突发事件,任何一个长眼睛的老师看到孩子受伤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我止不住的泪流满面,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这样的画面:儿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端坐着,脸色腊黄,满脸的惊恐无助,满嘴鲜血,麻木的嘴唇让他不知所措,只能无奈又期盼的盯着门口,等待着帮助他的老师现出!进来一人,两人,走了;又进来一人,两人或许更多,又走了……一次又一次升起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恐惧着……我心痛悔恨着:为何我不能有母子之间的感应?为什么我不能帮助儿子早点到医院治疗?我希望眼泪能化作怒火去燃烧那些冷漠,不作为!我看着儿子“记住,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找人借手机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即使我们第一时间赶不到你身边,也会请亲友来帮助你的!”我把最后一句话留在心里:老师也有不能帮你的啊!
只是我没料到,下午更让我着急上火。
下午一院上班时我们已经早早赶到牙科门口,和其他等候的病人商量,请他们把第一位的问诊让给儿子,大家都同情的答应了。可医生了解情况后说:“牙神经四小时内有80%的接活可能,现在已远远超过四小时,最多最多只能有20%的可能了!几乎无望了,估计以后要换假牙了,无须提早问诊,按正常挂号顺序来就诊吧!”“四小时!”在我头脑里辗转翻腾般回荡。
四小时啊,敢问附小,你做了什么?要是你们及时把孩子送来,就不会是这个结果!敢问医院,你做了什么?你们中午要是安排急诊,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我的心感到莫名的痛。
【作者简介】杨柳轻烟,乡村女教师。少年通过自学考试取一文凭,谋一职业。“耕耘”于淮阴区运河南。虽兢兢业业但天赋有限,仍需刻苦努力。长年混迹于一帮调皮捣蛋的农村娃间,辛苦无奈过,也幸福感动过。虽早生华发却童心未泯,天真依旧,纯朴如昔,扎根农村虽苦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