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秋”有奖征文】中秋情结/肖水泉
说到过中秋，我还是比较怀念小时候过中秋。因为那时的中秋节系着我的期盼，我的畅想，我的依恋……
记得我小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很穷，哪家人能吃街上买回来的月饼，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大多数人家都是自己做月饼。
父亲把麦粉和成面团，包一些红糖馅，压成饼状，用最小的柴火进行焙烤，等饼子熟了就在芝麻里滚一下，一个简单的月饼就做成了。
看着沾满芝麻的热饼，闻着饼里飘出的香味，馋得我和妹妹直流口水。每当这时候，妈妈就自作主张地，悄悄地拿两个父亲刚做好月饼给我们，轻声说道：“来，一人先吃一个解解馋……”
“不行。等祭完月亮娘娘才能吃，没一点规矩嗦。”父亲一边做着月饼，一边训斥着。于是，母亲只好笑笑，无奈地将月饼又放了回去，然后对我们说：“娃娃们，还很烫，等凉了再吃，别着急，反正有你们吃的。”
父亲有理有性地做好最后一个月饼，我们看他十分小心地将月饼在盘子里叠成金字塔状。母亲早就在月光下摆好了一张小桌子，上面还放了一些花生，核桃，水果什么的。父亲斟上两杯酒，点燃一对蜡烛，还在一片红薯上插上三支香。最后，他虔诚地跪在桌子前面，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念念有词地说着。等父亲把这一切都弄顺当后，我和妹妹早已趴在凳子上昏昏欲睡，先前的兴奋劲全没了。
突然，父亲说道：“这下可以吃了。”
母亲就赶忙摇醒我们，急切地说道：“娃娃们，快醒醒，可以吃月饼了——”
我们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毫无兴致地望着月饼。母亲赶忙抓了两个给我们，自己却跟父亲一起剥着花生，喝着月亮娘娘没有喝的酒，还谈论着他们关心的事情……
我们确实很渴睡，于是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吃啊，一年就这么一回，吃啊——”母亲鼓励着我们。
“不想吃了……”“吃饱了……”我和妹妹用自己觉得最充分的理由拒绝母亲的好意。
“那快去洗脚，早点睡。”母亲只好由着我们各自去睡了。
“你也吃啊，这不还有吗？”父亲对母亲说道。
“好，我们也尝尝——”母亲掰了一半递给父亲。其余的月饼，父母都给我们留着呢，等我们第二天接着吃。
我考上了学校，中秋节几乎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那时打电话很不方便，写信也要好几天才到家。所以每到中秋，每当我思念自己的父母时，我都习惯仰望月亮，想透过月光遥寄相思。我想，父母这时也一定会站在月光里，用心与我对话——因为我坚信，爱是可以相连，不论身在何方。
母亲在我参加工作前就去世了。等我结婚后，跟老婆商量，把父亲接到了我们身边。每当中秋节来临，我们都买一点月饼，希望父亲延续着他的习惯。
“爸爸，你敬不敬月神？”老婆问父亲道。
“祭什么祭？这又不是农村。”父亲不好意思地说道。
“要不你祭一下，不是说你……”老婆还想说什么，我心里最清楚。
“算了，爸爸都说不祭了，别勉强他。”我对老婆说道。
是啊，老婆是希望父亲祭月，顺便释放他心中的哀思。我则不希望父亲揭开自己的悲凉心绪——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伤心易伤身啊。
真的，至今我也没法判断，我们家这种处理中秋节的方式，到底是我对，还是老婆对。不过，我们也达成了一个默契，就是在中秋之夜，一家人都到月光下散散步。因为那里有我们和父亲的牵挂。
作 者 简 介
肖水泉，男，汉族，四川省成都市金堂县人；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在《科技日报》《中国散文报》《中外文艺》《成都日报》《华西都市报》《生态西部》《当代作家》《中国社区报》和各类网站发表文章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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