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先丨故乡的山路
我的故乡有一个美丽浪漫的名字——花山,在美丽的乌江边上。地如其名,多山,多路,多花,多雾,多蝴蝶,多蜜蜂,嗡嗡的,花的香气会让你眩晕。
记忆中,故乡的山路就像一个幽静的少女,呈现着她自己的色彩。她总是与天空构成一道最淳朴的风景,给人的感觉,就像心灵散发出的阵阵光芒。
春天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总是爬满了山路,一些高大的树身盖住了整条路面,小路在丛林间蜿着身躯,幽静而芬芳。走在路上,和煦的风从耳际拂过,心霎时像一泓明静的湖水,恬静而温柔,一向被烦恼踩乱的日子,此时会在心中慢慢沉静下来。就像一句最关切的问候,把那些曾经在往事中褶皱的情感,抚摸得平展而浪漫;把每一缕思绪,都变得纯洁而葱茏。就像那些无名的小草,默默无闻,却成就了温柔的绿色。
小时候,山路曾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开心的和不开心的事我都会告诉她,她也总是在沉静中陪我欢笑,陪我悲伤。很多时候我都走在山路上,看树,看远山,看天空和云彩。有时,阳光火一般灿烂,山路旁的一棵棵树,都尽力地伸着腰肢,向我展示着一种生命的顽强,就像给我浮躁的心送上了一杯清甜的泉水。于是我会用微笑和歌声装点故乡弯弯的山路,用昂扬的心,把充满心间有关母亲的悲伤赶走。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那么忙,总是急急地走入那些蜿蜒的山路,她的身影总是慢慢地淹没在树林里,荒草间。每天天刚亮时,母亲便把我叫醒,让我披衣坐起,我从来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交代我一些事后,母亲就出门了,拖着她那长长的总也停不下来的呵欠。
三十年过去了,儿时的有些山路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现代公路伸进了故乡,却无论如何也取代不了故乡纵横交错的山路,也取代不了母亲那长长的呵欠。沉静中的山路,依旧在朔风中感受漫长,就像母亲的气息。山路依旧蜿着一方泥土,面朝一片苍天,弯曲着身子,顽强地伸向远方,演绎着一种与脆弱无关的美丽。
人到中年,生活有很多无奈。
每每回到故乡,我必到儿时的山路走走。山风穿过有缝隙的林子,透出凉丝丝的气。轻轻的风,把刚刚长圆的白杨叶儿,吹得沙沙作响,隔着空气听得真切。风也那样的响,它应是倾斜自在的,两种声音温柔粗狂的交织在一起,精致而炫迷。一瞬间,又静了下来,好像悄悄地跑向了远方。风又来了,一片乌云飘过,静谧的,美丽的,夹杂着我的情感。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只有小路的弯转,牵牛花,车前,小藜,小飞蓬,荠菜,夏至草,苦菊菜,田紫草,拉拉秧,播娘蒿,泽漆,争妍斗奇。金斑蝶,红珠凤蝶,金凤蝶,虎斑蝶,红珠凤蝶,白带燕尾蝶,白蚬蝶,斑珍蝶,竞相飞舞。褐斑蜻蜓红蜻蜓,侏儒蜻蜓,粗腰蜻蜓,没有声音,却一会儿直插花丛,一会儿直插云霄,自由自在。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至纯至爱的舒坦,闲适,放松与平静。
此情,此景。冥想,我有的,人人都能有,而我的心,则唯我独有。
其实,人的一生就像山路,因婉转而美丽,因崎岖而坚强。我们不期望向往的尽头,而是真实美丽的蜿蜒着,就像这山路,牢牢地蜿着一方泥土,面朝一片天空,努力地伸向远方。
不求止境的辉煌,但求状态的美丽。
作 者 简 介
姜元先,女,贵州遵义湄潭人,毕业于贵州师范大学,现在是湄潭求是高级中学教师。爱好文学,爱读,爱写,爱感悟,爱捕捉生活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