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琴玲丨观复中照见自己
在读书或生活中，我总能沮丧地发现自己拙劣的表现，而不是优雅、坚强、独特，甚至一点点的智慧也没有。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因为这些沮丧而去感恩生活，感恩生活赋予我这样一个愚昧人的一切美好，有工作干，有家可回，有书可读，还能静下心来写文章。
从一件件小事说起。
一次正学肚皮舞，牙齿突然兵变，和我过不去，从同事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因疼痛而变得丑陋的面孔。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回家路上路过以一口腔诊所，想到晚上牙痛的惨剧，我还是迈进诊所，里面空空的，医生一人正醉心网络世界，门口有一黑色的八哥，小眼瞪着我也不吭声。一阵病情的渲染及渴望就医的沟通后，决定先打麻药，医生信誓旦旦说只需三分钟，于是，我欣然就范。果真，片刻即好，因为上了药起到镇痛作用，晚上终于平安了。隔几日，又去，这次不能再用麻药了，冰冷的钻头像是装修房子一样，伴随着我吱吱咩咩地哀嚎。
“不要钻了，里面没问题了”。
“必须处理，不然会有后患的”， 医生说。
于是又一轮喊叫“别钻了，疼死我了”，
“快停了吧，我没问题了”，这祈求里似乎有种不堪折磨，只求暂时解脱的无奈。
医生好心地安慰说，你看客人们都这样，你可别太娇气了。要不你看看下一个客人，也跟你的情况一样。于是，在我结束了这番诊治轮回后，我坐在旁边镇定镇定，也好观察求证医生说的。
果然一会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捂着嘴进来了，医生又是开始又洗又钻的。女人忍不住喊叫：
“不要钻了，里面没问题了”
“别钻了，疼死我了”
“快停了吧，我没问题了”，那一刻，我似乎把生活倒带，将自己的这段经历回放了一遍，一种清醒的意识，所谓的知识，智慧，优雅在苦难的小考验面前也如此不堪一击。杨绛先生曾说过，“唯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而我没想到的是处于弱势或历经病痛磨难中我最先看明白的其实是自己的真相。
话说又一小事。
这天，正读《梵高传》，“学生”这一章，梵高妈妈想让儿子赶赴茶会，以便结识女孩子。梵高觉着这是浪费他的宝贵时间。然里面的一组对话很让人汗颜。
“......妈妈，我是说茶会上的女人没有个性。”
“瞎说！她们全都是有极好的品格，从来就没有人听说过关于她们当中那个人的流言蜚语。”
“是呀!亲爱的妈妈，”他说,“当然没有，我的意思是她们看上去都差不多。她们的生活方式把她们造就成了一种特定的类型。”
“我准能轻而易举地把分辨出谁是谁来。”
“是啊。亲爱的妈妈，可是您知道，她们全都过的是那样的一种安闲自在生活，所以她们的脸上没有刻下丝毫令人感到兴趣的印痕”。
在梵高眼里，这些养尊处优的女子不如博里纳日的矿工，不如纽恩南村庄那些村民，那些种土豆，挖土豆，吃土豆的农民更生动，更能触动你的神经。更能让他觉得有必要留下这生活里所蕴含的，活着的某种启示。
“差不多”“脸上没有刻下丝毫令人感到兴趣的印痕”这些话萦绕在脑子里。
如果自己让人画幅肖像，会不会也会如此不堪？答案不在风中，却在我出的冷汗里。
我又拿什么拯救自己呢？
作 者 简 介
吕琴玲，山西省永济中学教师，永济市作协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