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晶晶丨亲爱的同学,别忘了那一个美丽的地方
师村,隶属山西省洪洞县,这个村的师村中学,是方圆五六个村中唯一的一所中学。周围村子的学生在本村读完小学,就来此就读,当然,我也不例外。我的初中生涯,开始于此,也结束于此。每每路过,总忍不住看上一眼。索性今日闲来无事,于细雨中,独自撑伞,漫步在阔别已久的校园。
周末,这里一片安静。还未跨进校门,“师村中学”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轻推铁的校门,虚掩的,一眼看去,满目桃树杏树,虽郁郁葱葱,却不如一旁的松柏,苍劲挺拔。与门房大爷寒暄几句后,我开始游走于时光的夹缝里。
那年,园里没有桃树,杏树,却植有几株丁香,山楂树。丁香花开,阵阵清香,弥漫整个校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我们树下诵读,俨然成为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春去秋来,山楂果由小变大,由青变红,小灯笼似的挂在枝头,令人垂涎。胆小的我,不敢违背老师的旨意,“谁敢摘,就请家长”。胆子大点的同学,摘了悄悄塞给我几颗,这便成了我对山楂树唯一的印记,刺激又兴奋。
沿着杏树林,北边一排二层教学楼将学校南北分开。教学楼北边,偌大的操场,格外空旷。这与之前的格局是不大一样的。那时,遂一进校门,迎面一堵照壁,虽几经风雨,有些破旧,但上题“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倒很鼓舞人心。照壁前的柏油路,将校园东西分开,西边的操场,虽是土质,长久的踩踏,也还宽阔平整,篮球杆最是受男孩子欢迎,每逢体育课,老师一句“解散”,男孩子蜂拥般跑去打球,女孩子就在这跳皮筋,丢沙包。这里是我们的乐园,不必去想物理公式,化学反应方程式,英语单词怎么写。我们尽管挥汗如雨。
站在教学楼前,瓷砖白得晃眼,校办室,老师办公室紧挨着学生教室。那年,老师办公室我们常去,但校长办公室,直到毕业,我都没踏足半步,时至今日,仍觉是个谜。只有门框上边挂着的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主席的头像还清晰的存在脑海里。如今,尽管校办室房门紧锁,但明净的窗,一眼就可看到里边,桌椅摆放整齐,甚至茶杯的图案,也一览无余。拾阶而上,二楼的风带着清爽。倚着栏杆,向外可见远方的田野,葱郁的杨树围着金黄的麦田,一条河流,穿过树林,流向远处。那是我们梦里的诗意画卷,是我们无数次幻想过的“校外桃源”,可惜那时,我们却没有一同去看一眼。
回过头,倚窗而望,课桌一律摆放整齐,杂乱书本寥寥无几。墙壁上的暖气管,头顶的电风扇,节能灯,多媒体,一样不落。然而这么好的条件,我们那时是想都不去想的。那时,我们的教室最靠后,年代久远,教室的墙皮偶尔脱落,甚至会有土屑从房梁跌落。春天刚过,几只麻雀,在教室里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我们的目光也随它来来回回,似被一条隐形的线牵引。夏天,这样的教室又最为凉快,老师喋喋不休,我们却昏昏欲睡。冬天就没那么好过,拿泥巴就着麦秸秆糊一个土炉子,满教室的浓烟,呛得眼泪直流。一边生着炉子,一边开着窗子。我们在冷暖交替中,瑟瑟发抖。那时电似乎总不够用,课桌抽屉里,永远都躺着一截蜡烛,或长或短,或粗或细,微弱的烛光,照亮了书本上的字,也照亮了我们前行的路。我们在黑暗中找寻光明。
我们爱学习,也爱闹。尤其课堂没老师,最为期盼。我们就如一锅沸腾的水,不断翻滚。学习委员在黑板抄作业,讲台下则乱成一锅粥。学霸们讨论着学习的事,倘若此时,你找他们说话,他们是不予理会的。爱说话的那几个,机会难得,趁机交头接耳。上课爱睡觉的,此时睡意全无,神清气爽,开始八卦,这让我质疑老师讲课是在催眠?还有擅自调换座位的,无非是想坐到喜欢的人旁边,却还打着问作业的幌子,当然彼此心照不宣。偶尔还有一两个拌嘴的,那时,男生似乎总喜欢欺负喜欢的女生,而且乐此不疲。这样的时光过得最是快,我们朦胧的初恋、暗恋,甚至没来的及说再见,就真的再见了。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有太多的点点滴滴。可惜我们都不曾有一张毕业照,就已各自天涯。成了永远的遗憾。那年的老师,你们可还安好?那年的同学,你们又去了哪?我着急,但我无从知晓。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
作 者 简 介
王晶晶,山西洪洞人,85后,担任过乡村代课老师。自幼热爱文学。尤其是现代诗歌散文。以读书为乐,与书为友,系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