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先丨草木味道（散文）

她踩着万家灯火，柔柔地踏进了那家牛肉火锅店。老板三下五除二，弄好了一锅黄焖牛肉，喷喷的香味儿蔓延。

外面时有车过，时有风过，时有窃窃私语飘过，那个等待中的身影，迟迟不见。

她把着手机，似心不在焉，似急切期待。

她张望着。

不一会儿，他进来了，那个温情的男人，眼角溢满了笑。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对，男人了！30年前那个稚气而羞答答的男孩，如今已是一个睿智而沉稳的男人，对，男人了！甚至，头发还有些许花白！

她手指穿过发丝，不经意，红了眼眶！

吃过晚饭出来，湄江的堤岸，柳树依依，河风习习，沿着河道漫步，一边是河水的缕缕丝语，一边是各种树枝的摇曳风姿满，。

漫天的草木味道。

路灯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脸上，曾经清秀俊俏的男孩如今更多了一些沧桑和沉稳、淡定与从容。尤其是笑起来，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俊美突出的五官，极致完美的脸形，加上藏青色羊绒大衣里面一件纯白的衬衫更是气宇轩昂。说起话来，时而幽默风趣，不乏风情浪漫；时而彬彬有礼，显得帅气霸然。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气息，犹如一圈圈荡开的水波，夹杂着四周各种各样的草木味道，星星也调皮的眨着眼睛，寂静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城市的喧闹已渐去渐远，蓦然抬头，已上到茶园。茶园的木栈道一片寂静，远处是茫茫小城的万家灯火。风静静地撩动着树叶，叶儿婆娑，摆动着优雅的舞姿，发出沙沙声。茶园把婆娑的阴影投向人间，频添了几许凄凉的意味。

她的眼角有些微微的潮，眼神依旧空洞。或许他们周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眼前这个昔日坚强得像刚铁一样的汉子，就连动手术也不眨一下眼，此刻却注下了生平的温情。夜一步步地吞噬了他们周围的一切，能见的只是轮廓。

“来，我背你上木栈道。”

他弓着身子。

“嗯”

她身体一猫，爬上他的背。

夜晚的山风有柔软的响，拂过他们，有一丝的甜。

她咯咯咯的笑，像个小女孩。

他，气喘吁吁。

不仅男人了，还老了！她知道。

男人放她下背，息一会儿，再弓下身体，她再爬上背。

男人时而背着她，时而牵着她，时而上木栈道，时而坐木栈道。

男人背着她，像背着半个世界；牵着她，像牵着漫长岁月；看着她，像看着整个人生。

她是他背上的爱！

茶园下面灯火阑珊。

女人“咯吱咯吱”的笑声、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习习的夜风中飘逸开来。玫瑰、巧克力、烛光这些爱情的要素通通不要，只要凉风，夜晚和一个坚实有力的脊背。

仿佛都静了

有流星在眼前坠落

细听

那是秋的泪

一滴一滴

在忧伤中绽放

伸出手

仍是黑夜

暗淡的光

也灼伤了眼

灼伤了这死灰的黑夜

阑珊的灯火也病了、病了

在氤氲的雾气里残喘

一会儿是秋

一会儿是冬

永远无法醒来的梦……

30年前，他是她的慕槐，她是他的海鸥！

最初的那个山梁，阳光洒在树上，风吹来，草木味，还闪银光。阳光平静而不响。那时候，情窦还不开。天空偶尔如海，盼着柳条漫出杆，眼睛不眨。

一些话，先不讲。以为等待着那盛装就会出场。

人随风飘荡，能咫尺，也能天涯！

此生多勉强，越不过生活的洋。

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不详。

数不清的流年，似是而非的脸庞。

有些时光，一回忆，就笑出泪光！

不能遗忘的，就原先那道山梁！

红尘烟火，已成霜！

回头望！故事无法讲。

唯有草木味，任风扬！

作者简介：

---

姜元先，女，贵州遵义余庆人，毕业于贵州师范大学，遵义湄潭求是高级中学教师。中国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者。文章散见《文学百花园》《书安文学》《海子诗社》文学杂志、新媒体，爱好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