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碎语（15）

后山碎语（15）

作者：逍遥客

近日热燥，晨许清凉，步后山，遇老者，皆因相熟，择石而座，谈论无拘。

“逍遥青春，何如吾等而袖手山间？”老者俏皮，斜目以对。予知虚讥，未予正答，扫目而视，横目流天，心猿意马，茫然于晨雾中，虚化于城景里，冯风于天际间。老者见良久无声，怪哉！抬手至予目前数扫，予故意弗应。惊曰：“莫非又一牟尼道化！”予一听不忍，喷口而笑。对曰：

“先生，山川许翁识，不许吾识否？”

“山川普乐同喜…...嘻，逍遥君笔中人也，何来闲暇，又肯袖手？”

“凡人，天性同生，玩性同在，袖手常理，颓废常犯。”

“噫！颓废了？”

“非也。”

“然，何言颓废？”

“頺者，塌也；废者，衰也。崩塌而衰败，无力续垒，弗如销毁重构！”

“夫退而进，毁而建，空而满是也。”

“然。”

“然则，何也？”

予似言非语，泛泛曰：“凡人，乃情物肉体，昼食夜眠，不可违；凡人，亦尘染欲使，力限智障，不可越。欲为己之极，唯弃已有而疏潜引智。疏潜而发己之力，得其宽；引智而增己之慧，得其高。宽高既得，人之为新，新则新情新意新境界，其为新也。故而，极一力而折，弗如顿而再，功成可见；疾一事而坏，弗如缓而再，成则可期。”

“然则 ，何为？”

“散一次步，寻思人生；登一回山，感悟自然。然，沏一壶茶，佐以小书，则透彻魂灵。茶清则心淡意澄，心高貌远；书小则欲寡情透，心交广袤。茶以清心，书以涤志。故，乐为己沏，除尘补气，尘除则心宁，气补则意足；常为己沏，安魂逸志，魂安则视远，志逸则事顺。故，乐为己书，消遣增识，遣消则步实，识增则笔真；常为己书，激情荡怀，情激则志坚，怀荡则作为。”

“人者，何以此累！”

“人亦类，‘见山还是山’者极致，属者寥寥。凡人，欲高弗低者众。而予虽非企及，然当尽力，掘己之智，成己之生，足矣。”

“是也。”老者哂然，“是极也，下山效逍遥君而茶书伺之，得清静天地，弗令人间繁华讨挠之！”

予回之一笑，拱手而别。

国画：凌云山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