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秋亚 | “小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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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回家

亢秋亚

（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一户农民家里，什么故事呀，嘘，请往下看：）

“猫呢，哎呀，咱们的小猫不见了。”

“快，快些寻找。咱猫再有几天就要生小猫了。”

一对老夫妇边说边上门外面走去。

门口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群人青年人，而且人人手中都有棍棒和火把。

丁军怀抱着一个怀仔黑猫，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屏着呼吸，他怕人抓到他。但他分明看见那群手持棍棒的年轻人在一步步向他拢来。他想抱着猫跑开，可脚像被钉在那里一样，一步也跑不动。

叭，一记耳光落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用沙哑的声音

辩解道：这猫不是我偷的，是我姐的……是我……

话没说完，屁股上又挨了两脚，真疼，他咧着嘴往后一退，吓醒了：哦，原来是场凶梦。

刚才那几下是爷爷打的。

“打我咋了。”丁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

“咋了，都怨你晚上回家没挡好门洞，你那宝宝猫溜出去了。院里连个影都没有，八成是跑远了……今夜找,或许能找到，迟了就可能真找不到了。”爷爷说着，唾沫星子溅在丁军脸上。

丁军一听自己朝夕相伴了40余天的“小黑”不见了，那还有心再恋热被窝 ，急急穿好衣服随着爷爷奶奶出去找猫去了……

要说这个时节，正处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也正是人人勒紧裤腰带为温饱奔波的年代。农村家家户户都把粮食看得跟金豆子似的，无奈家家老鼠泛滥成灾：家里瓦翁里，面袋下，馍盆里，锅盖上到处都有老鼠践踏的足迹。老鼠屎到处可见 ，村里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老鼠夹板和老鼠药上。可这两样武器威力极小，震慑不了家里日益猖獗的老鼠。况且这年代农民口袋的钱不多，但假老鼠药太多，老鼠们吃了一包还想着下一包呢。要是谁家有只猫仔，可就是降伏老鼠的一把利器，那可真成了一块明借暗抢的“香饽饽”了。

丁军的父母常年在外跟着别人当小工，钱没挣几个，家却不常回；有个姐姐前年也嫁人了。目前，只有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一个多月前，奶奶听说丁军姐姐的婆家有个猫儿快下仔了，想让丁军去姐姐家要一只小猫回来，这家里的老鼠太猖狂了，不找个天敌对付它们还真不行。

在一个周日下午，丁军带着一篮奶奶自家院栽种的红白萝卜和青葱，直奔隔着两个村子的姐姐家去了。

到姐姐家一问，才知道姐姐婆家的那只怀仔大花猫都丢了一个礼拜了，至今没有音信。

丁军非常失望，也没有心思多逗留，与姐姐寒暄几句后，就腾空菜篮，准备原路返回。

丁军出了姐姐家，刚走到村口，就发现从一个大门里窜出一只脖子上绑着细绳子的黑猫。那猫全身没有一根杂毛，身子毛绒绒的，乌黑溜光，非常漂亮；那双机警而调皮的眼睛冲着丁军一眨一眨的，太可爱了，“这猫绝对是个上等货。”丁军心里想着。

丁军停下脚步细细欣赏起眼前的这个小可爱……看着看着，丁军就有了想把此猫据为己有的坏想法。他缩着脖子，定目一看，发现主人没追出来，再前后左右一看，巷子里也没有一个人，丁军心想，这也许是天赐良机吧，于是他快速蹲下身子，一伸手抓住了拴着猫脖子那根绳的另一端，再顺手一拉，黑猫就被动地跑到他眼前。丁军怕猫抓伤他，他双手往衣袖里一缩，用衣袖裹着手从后面抓起黑猫摁在手中的篮子里，又快速脱下外套盖在篮子上面，把口罩严实，把两个衣袖在篮子下打个死结，然后夸上篮子一溜烟往回跑去……

翻过小岭，越过小河，眼看就要到家了，丁军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长这么大他这是第一次干了这件不光彩的事，他自然害怕的不行，但他一想到姐姐的母猫丢了怪倒霉的，况且捡拾姐姐猫的人家都能那么心安理得的把别人的猫据为己有，我怎么就不能呢，权当姐姐的猫失而复得了。

想到这里，丁军心平静了许多 ，他想着应对爷爷奶奶的话语：“奥 ，对了，就说这猫是他邻村的一个同学给的。”想到这，丁军非常满意，他长长地吹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家门……

接下来的几十天，这只猫在家里过起来“贵妇人”的生活。家里人十分善待这只漂亮的黑猫，因为大家发现它还是一只已怀仔的母猫呢。丁军特意为它提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黑”。

这猫不知是吃的多，还是因为怀仔了能吃，它一天能吃两个老鼠。一到晚上，家里人都回来了，大家把门洞、窗洞，所有的通道都挡严，关好门窗，才把栓猫的绳子解开，让“小黑”大显伸手地抓老鼠。

“小黑”它晚上逮老鼠可用心了，两只放光的眼睛紧盯着家里那几个大大的鼠洞。要是半夜里一听到老鼠叽叽的叫声，丁军就知道“小黑”抓到老鼠了。这时，一家三口就算都被吵醒，也是心里高兴的事，因为他们知道，又一个祸害家里粮食的坏东西被清除了。

这些天，丁军家里不见了老鼠，家里清净了许多，也干净了许多，。一家人都更加喜爱这只黑猫了。然而，在这个时候，快当猫妈妈的“小黑”却因丁军的一个大意，走丢了，这怎么能不让他们一家人着急呢。

“今天晚上就是一夜不睡，也要把’小黑’找到。”丁军下决心了。

丁军和爷爷奶奶分了工：奶奶腿脚慢，到一队本队找；爷爷到二队找；自己往远一点的三、四队找。

像查户口一样，每到一个大门前，丁军都要停下脚步，把头贴在门上听听。

“喵欧”“喵欧”两声猫叫从一个红门里传出。丁军定目一看，竟是大队卫生部的梅姨的家。

丁军顾不得许多，挥手在门上一阵乱敲“梅姨，开门。梅姨开门。”此刻，丁军认定里面在唱歌的猫儿一准就是他们家的“小黑。”

“谁呀”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门吱的一声开了。“哟，是小军呀，这么晚来我家，有事吗”梅姨紧接着问。

丁军愣了一下，随机撒了个慌：“奥，是我奶感冒发烧，让我来取两颗退烧药”

不等主人让进，丁军就自己跨过门槛往里走去。

到梅姨家里一看，原来是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在屋里窗口叫，不是他家的“小黑”。丁军非常失望，转身就往外走。

“喂，小军，带上药。”梅姨追出了屋子。

“我真是的，没睡醒”丁军接过这包并不需要的药，一扭身，跑了。

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自家的黑猫，丁军非常沮丧地往回走着。当他路过一个荒废的院子时，他突然心一动：这座无人居住的院子肯定有不少老鼠，猫儿是不是在家逮不到老鼠了到这里找食物来了。

丁军顾不得细想，就进到这荒废的院子里大声叫猫：“古丽”“古丽”

慌乱无人的大院一点动静都没有，更没有听到他多日来听惯的那种猫叫声。因为太黑太寂静，丁军有点怕。别看丁军是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却是女孩心，兔子胆。他奶奶又经常讲鬼故事吓他，这让他此刻产生了联想。要是他能把奶奶讲过的鬼故事全忘掉，那他此刻也就不那么怕了。他不敢停留，慌慌张张出来往回走，也顾上找宝贝猫的事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丁军分明听到了身后发出的“次啦”“次啦”的怪声，他停下脚步，细听，没有一点声音。他刚抬腿走，那“次啦”“次啦”的怪声就又响了起来。

“是不是有鬼呀。”丁军脑袋一热，吓出了一身汗。他不敢回头看，是奶奶告诉他走夜路千万不要回头的。他顾不得细想，撒腿就想往回跑。“啪”他觉得有人用鞭子在他背上抽了一下，他更加害怕，终于忍不住大声叫起来：“爷呀，爷，你快过来呀”。

小村本来就不大，这一声惊叫在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最先跑来的是爷爷；接着是到邻村看完戏刚回到家的张大伯夫妻两也被惊动，跑了出来；丁军的奶奶也拧着小脚走来了…

被来人包围着，询问着，丁军觉得非常委屈，竟揉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哭了起来。

丁军是怎样叙述刚才点怪事的，他不清楚，反正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在他动身回家时，那“次啦”“次啦”的声音又响起了，爷爷让丁军站住，然后捏着手电筒在他身后转了一圈。爷爷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弯下腰从丁军的裤腿上取下一根细长的枣刺说：“原来是这么一个玩意吓到了我孙子了。”他扔了栆刺，回身拍拍丁军的头说:“小军呀，你一天慌慌张张的，遇事就不能冷静下来找找原因。你腿上挂了根枣刺你都不知道。这肯定是你一走，它就响；你停下，它就不响；你跳起来跑，它刚好会反弹上去打着你的背上嘛，凡事不找原因，尽相信你奶讲的那些鬼话……”。

啊，原来是枣刺在作怪呀，丁军又羞又恼，真想夺过枣刺给它来个碎尸万段。

前刻在场的那位张大伯不知什么时间回家去了，只见他此刻抱着一只黑猫来到丁军面前：小军，刚才大伯看戏回来，发现墙角有一只戴着红绳红项圈的黑猫，就抓了抱回家了，准备到明天再打听是谁家丢的。你看一下，看是不是你家丢的那只……”

“就是它。”丁军一家三口同时惊叫起来。

丁军接过猫，轻轻地用下巴噌着猫头。

猫儿见到丁军后，也一直撒着娇 “喵”“喵”地叫着，仿佛一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母亲”……

“这猫怎么会不是我的呢，它脖子上的红项圈还是我求奶奶制作的呢。”丁军感慨道。

其实，它不是我的，真的，它不是我家的。丁军又在心里辩解着……此刻，他的心里乱极了。

也许尝到了丢猫的滋味了；也许是别人能自觉还猫感动了他，反正此刻丁军的心比没找到猫以前还烦乱，还难受。

一进家门，奶奶拍了拍身上的土兴奋地说：“今夜担点虚惊也罢，猫总算找到了”。

爷爷也抡开双臂美美地打了两个哈欠：“快睡觉吧，这几个时辰把人折腾的够呛。”

整个小村都进入了沉醉的梦乡。深秋的夜出奇的静 ：屋后的大蓄水池里偶尔发出几声“咕哇”“咕哇”的蛙叫；屋子里也静悄悄的。

爷爷奶奶早已进入梦乡，唯有丁军还抱着黑猫坐在小床边发呆。

他的耳边似乎有人在吵吵：咱们家的黑猫不见了，唉，找了几天没找到，真倒霉……

接着，一些不连贯的片段浮现在丁军的脑海里：一群刚出生的小猫咪正在地上嬉戏；一张张因丢失宝贝猫而变得阴沉沉的脸；一只小猫慢慢抬起前爪如人而立；一根根抓贼的棍棒向偷猫者的头上打下……

丁军打了个激灵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

感知着这次丢猫的失落和找猫的心酸后，丁军感受到失主那失落的心情。虽然小猫小狗不是多么金贵的动物 ，但人和动物时间长了是会产生情感的 。

“我和’小黑’这小东西才相处四十余天，就有了这么深的情感，那么它的老主人会不会因为它的丢失难过好多天呢”。丁军坐在那自言自语。此刻他真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顺手牵羊，夺人之爱……

睡醒一眼的奶奶，翻身时发现丁军还抱着黑猫坐在那发呆，十分惊讶：“好个狗娃子，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怎么了”爷爷也吵醒了。坐起身，披着衣服，装上长长的烟锅，抽起旱烟来。

丁军抱起猫坐到奶奶的炕边说：“奶，爷，给你们说个事。这猫根本不是我同学给的，是我到别人大门口逮的。我知道这猫是谁的。我准备明天给别人还回去……”

丁军根本没有给爷爷奶奶说话的机会，一咕咚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在爷爷奶奶的追问下，丁军才把这猫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说给了两位老人。

“算了吧，这猫现在在咱们家，那就算咱们的。就当是你姐的猫没有丢……”奶奶不想马上就要考初中的孙子坏了名声，更舍不得让出这只灭鼠功臣。何况这还是一只即将下仔的猫妈妈。

“小军的想法是对的，应该把猫还给人家失主。如果今天晚上那捡猫的老张也昧着良心不还这猫，你心里是啥滋味。”丁军的爷爷抽了口旱烟，终于发话了。

三人争执了许久，终于在睡前达成意见统一：尽快把猫还给真正的主人。

黎明，窗纸微微发白，丁军就被桌上上的小闹钟唤醒了。

他起身后，穿戴整齐，洗刷完毕。

“古丽，古丽……”他把心爱的黑猫叫到身边，静静看着猫儿自己抬起前爪洗净了脸，又从奶奶的柜子里取出一大三小 做工精细的红项圈。他把大的戴在“小黑”的脖子上，三个小的放在小蓝子里。那是奶奶两天前为猫妈妈和它未出生的小猫咪们准备的。他用手顺了顺猫儿黑缎般纯正光滑的的身子。又取出一块白馍，剥去外面的干皮，咬一口，细细爵了爵，放在猫嘴边：“小黑，吃吧，吃饱了，咱们赶路。”

他小心翼翼地把猫抱起，用下巴在猫儿那毛绒绒的脑袋上来回噌了几下，示一友好：“小黑，原谅我，不能再和你玩了，我要把你送回去，你的老主人也许找你找了许久，是该回到他们身边了”。

他把猫儿放进篮子的那一刻，猫儿在他手上添了添，“喵欧，喵欧”地叫了两声。这小精灵好像听懂人话了，正在回应这丁军。

村里的社员都还没出工 ，静静的小巷伸向远方。

丁军挎着篮子，走出巷子，大步流星地向村外旷野走去。此刻，他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怀，多少天存积在心中的负能量一下全释放了；再掀开盖布看了看篮子里的猫咪，“小黑”它此刻正在伸着红舌头添着几个小红项圈呢。不知它此刻是在留恋和这位小主人的相知相识的时光呢，还是在相思着小河那边的那个家；或许它是在期待着自己那即将出世的“孩儿们”……

我猜呀，“小黑”此刻一定是在回味中，在相思中，在期待中……

亢秋亚，网名春雨洒洒，河南灵宝人，灵宝作家协会会员，喜爱文学，先后在《豫西报》《三门峡报》《西部晨风》《金城灵宝》《灵宝原创》《燕山原创》《中国金城传媒》《今日头条》《河南文苑》《文学百花苑》 《河南科技报》《中华风》《今日作家》《三门峡校园网》等媒体发表信息，社区人物、游记、散文、小说、诗300余篇。

“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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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苑》杂志社

河南科技报社·科教周刊

2019年5月30号

　　

第四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结束

4、本次大赛以综合点击量取胜；自然点击量×0.1，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五十字以上针对作品点评）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七十五，评委占百分之二十五。（75+25=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0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会前会后安排两场文学交流活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文学百花苑

联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19年5月20日

参赛或杂志征文必加微信：shuai_pengj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