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参赛作品 045 | 郑拴盘:一件珍贵的军大衣
一件珍贵的军大衣
文/郑拴盘
父亲有一件珍贵的双排扣军大衣,深蓝色将军呢质地,那些年在市场上是买不到的。说起这件军大衣,颇有些来历。
这件军大衣是父亲当年从部队返回故里,所带的心爱“宝贝”之一,它曾陪伴父亲走过人生道路上一段重要经历,也是父亲为祖国的发展和人民的幸福流血、流汗的见证。父亲生前已把它视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平素父亲是舍不得穿的,只有在重大节日或去县、乡开会,以及外出重要场合穿穿。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引来众人一阵热议,赞叹声不绝于耳。会场里不时传来这样的话语:咱这一辈子啥时候能弄一件老郑那样的军大衣穿上拽拽,也不枉到世上走一遭。这样的话语总会让更多羡慕的目光,从会场不同地方投向父亲。我想:他们羡慕的不仅仅是那件军大衣,更是羡慕军大衣背后父亲丰富的军营生活吧!每逢这时,父亲看看身上的军大衣,总是会心的一笑。
高高大大,英俊魁梧的父亲,大约1.76的身高,三七开帅气的发型,白皙的脸颊,一双深邃的眼晴盛满威严,令人敬畏。一袭深蓝色将军呢大衣,更显得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听母亲讲,父亲58年从部队返乡,村子里的老少乡亲闻讯,如潮水一般涌来,将小院挤得水泄不通。父亲和颜悦色地拿出从广州湛江大城市购买的香蕉、桔子,让大家品尝,那年月北方少见南方水果,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父亲一个个剥去桔皮……给大家敬烟、抓糖,和大家攀谈他不在家这些年村子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谈部队里公开的一些事。村里不少年轻的后生都想穿穿父亲的军大衣,出去兜风,父亲只是笑而不答。
有一次村里开大会,主持会议的父亲站在台上如一座山,严肃地批评了母亲。父亲无形中显露出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从严要求家人,决不姑息迁就,他亳不客气的让迟到3分钟的母亲站在大会现场,向父老乡亲说明迟到的原因,生性倔强的母亲为父亲一点情面也不讲的工作作风,气得捂住脸,哭着跑离了会场。
有几个多事的村民,猜测父亲回去后,母亲一定会不依不饶,两口子肯定要“干一仗”。就在吃晚饭时,他们偷偷藏到我家门前的洋槐树下,欲听墙根。谁知母亲回来,气就消了,早已雨过天晴。这时院子里传来母亲温和的话语:“散会了,吃饭吧!”说着帮父亲脱掉了那件军大衣,顺手搭在了院子里晾衣服的铁丝上。父亲一边吃饭,一边说,明天我还要到仁村公社开会,衣服就先不要收了,母亲点点头。听来的话和他们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两个村民尴尬地对视一笑,伸了伸舌头,由衷地佩服老郑的军人家庭风尚。
身为支书的父亲,劳累了一天,便早早睡下了。母亲很快收拾了碗筷,用她那双生满老茧,过早粗糙的双手,将父亲的军大衣小心翼翼地抚平撸展。军大衣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母亲把一个盛满开水的军用茶缸平放在大衣上面。随着母亲均匀的呼吸和茶缸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茶缸一次又一次地迂回穿梭,行走在父亲的军用大衣上。聪明的母亲用这种土方法,把大衣熨烫得干净、平整。
黎明时,父亲想起昨天会场的一幕,心里满是对母亲的愧疚之意。“白天我……”话还未说完,就被母亲接过话茬:“我不是故意的,党员干部要以身作则,从严要求家属子女,从一件小事抓起,整风先整己,正人先正身。”母亲幽默的“鹦鹉学舌”,逗得父亲哈哈大笑。父亲说:夫人不亏是当年随军见过世面的,知夫莫若妻,你把我看的真透彻。第二天开会时,父亲又穿上了那件双排扣军大衣,收腹挺胸,他的脊梁比往常挺的更直……
1946年,父亲被组织上特批送往华北军政大学。1947年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时任华北军政大学校长兼政委叶剑英的警卫员,警卫班长。1948年随叶帅出生入死参加了平津战役。
父亲又想起了老首长叶剑英昔日的淳淳教誨:干部党员要以身作则,从严治党,要从自身查找问题,在党内深入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党员干部要起到先锋模范作用。党员就是一面镜子,要随时随地检查对照自己。
我们全家人对这件军大衣都十分珍视。尤其看见父亲穿上这件军大衣,就想起“电影里的抗日将领,时代英雄,难忘军人情……”
父亲革命的几十年岁月,能够陪伴他最多的还是这件军大衣。母亲经常说,见到这件军大衣犹如见到了父亲;见到了坚强的革命党人。这件军大衣也时常为村里人谈论着……而军大衣的主人——我敬爱的父亲,已成为村里乡里,乃至县里的骄傲和自豪。
父亲的军大衣,如一面旗帜,是引领一个时代的精神信仰,也将照亮我们未来所走的道路。
作者简介
郑拴盘,1972年10月1日,生于河南省渑池县,助理经济师,三门峡市作协会员,青萍文艺特约评论员,北京鹿禾评刊自由评论员,郑州小小说传媒公司授权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山东鲁山报》《仰韶季刊》《三门峡日报》《文学百花苑》《河南省科技报刊》等报刊和平台,有小说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