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畅月珍丨散文/梦中的甜枣树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畅月珍：笔名美丽人生，山西省万荣县六毋村人，爱好阅读与写作。作品散见《京华时报》、《万荣人报》、《运城日报》、《河津风采》等报刊。

梦中的甜枣树

畅月珍

　　昨晚我做了一个甜美的梦，梦到了娘家的甜枣树，亲人们一边说笑，一边刷啦啦地扫着地上的枣叶。早上醒来还意犹未尽，遂写此文，以使纪念。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很勤劳的人，尽管六七十年代人们都还不怎么富裕，我们一家六口没受多大的凄惶，能吃饱外还有很多的滋补：五月有桑葚吃，很大的一棵树挂满诱人的果实，招来不少小朋友。有苹果树，有梨树，听邻居们说早先还有一颗核桃树，我却是没记忆的，大概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的。然而给我永久记忆的恰恰是院里的三棵枣树，现在还能忆起那繁盛的，脆甜的枣。
  　  阳春三月，枣树开始吐绿，稚嫩浅黄的树叶装饰着枣树，使人也有一种欣欣向上的感觉。等到树叶长大，变成深绿色的时候，就开花了，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黄黄的枣花，却散发着独有的清香，蜜蜂循着味赶来了，闹闹嚷嚷的，院里变的热闹起来。这时节眼里是蜜蜂采花蜜的图案，鼻子闻的是枣花的馨香，耳旁萦绕的是蜜蜂的嗡嗡声，嘻玩树下，纵然你心中有多少的不如意，也让你忘却，继而给你另一种快慰的愉悦。
    　七月十五红眼圈，八月十五打枣杆。从七月开始吃青枣，到八月枣儿就熟透了，周身红彤彤的，咬一口那是一个脆甜，下枣了，母亲急切的用双手握住树身摇几下，那枣儿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得往下掉，打在我们姊妹几个的头上，身上，虽然有点疼却还是欢呼雀跃的捡拾枣儿，几个洋瓷盆叮叮咚咚的很快就装满了，我们边拾边吃，拣个大的，红的吃。满地的枣儿拾完后，抬头再看树上，还有零星的些许的枣儿在枝头荡着秋千，像顽皮的孩子，又像在召唤：“快来吧，我还在这儿。”于是父亲用长长的木杆绑上钩子钩住树枝再摇几下，枣儿就乖乖的掉下来了。
   　 我是可以用枣做花篮的，把枣竖起来小心的切出篮子把，再慢慢的去掉枣核，一个精致，别样的的花篮就呈现在眼前。枣儿除了生吃，还可以蒸熟了吃，那蜜亮晶晶的，咬一口还可以看见那蜜丝。母亲这时候开始做酒枣了，检出完好无损的枣，倒上半碗白酒挨个蘸一下，装入一个干净的瓷的容器，封好口，等到腊月的某一天再打开来加些水，然后再封严实了，只待过年时享用了。记得有一年红枣丰收，光酒枣就酿了齐腿高的满满一小翁，除送人以外还有很多，过罢新年还没吃完，正好那一年家里盖新房，来了许多的工人，你吃他吃最后连酿枣的水也喝了，那水浸透了枣的甜味，又带着酒的香味，凉凉的去火气。
   　 好的枣酿酒枣外，剩余的枣就拿到平房上面嗮干枣。干枣好收藏，偶尔吃上几粒解解馋，烧米汤时可以放一些，蒸甜米的时候也可以放一些。
   　 树上的枣儿都下完了，只剩满树的枣叶，虽然看是轻松了不少，但隐约透着些许的空寂，兼带几分凄凉。好像养育了很久的孩子，长大以后突然都飞走了，母亲只能无奈的在那儿守望着，祝福着。此后的每天都会落许多的枣叶，母亲把它们扫到一起，堆积在树杆处。青春年华的叶子欢快地为枣儿提供养料，老去时默默地拥抱在树的根基，继续奉献自己的全部。
   　 红红的枣儿给我带来太多太美的快乐，然而这一切却在一个恐怖的夜晚强行的划上了句号。
    　离我家不远的一户人家在家里竟然偷偷炼起车上烧的柴油来，有天晚上看炉的人大概累了就睡过去了，没成想那油烧的溢了出来，炉随即也爆了，霎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我家院前的一家房子离他们近，那烧着的油落在房上点燃了木料。
    　那几天村里正好唱大戏，年近八旬的姥姥停在我们家看戏，睡梦中突然被亮光惊醒，再就听到了呼喊声。顿时妹妹和母亲，父亲护着姥姥惊恐的逃出屋。由于是半夜突发事故，急切中胡拉个衣裳穿上就跑，然而出了房门一看，满天空都是烧得通红的油点，呼呼地降落，大门处的路已经被封住出不去，大家就往前院跑，那儿东面有一段不大高的土墙，大家推着，拽着，护着姥姥转移到安全地带。我得知消息和丈夫赶过来时，火已熄灭了，大家惊魂未定，议论纷纷。院前那户人家房子也烧完了，只剩四面墙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天渐渐亮了，我这才看清楚，满院子的地下，全是喷溅的黑色的油点，而各种树木的叶子，全是软踏塌塌地垂着头，我心爱的枣树也未能幸免于难。一派战争过后的令人心酸惨景。
    　令人欣喜的是后来我家前面的院子里竟又冒出了好几棵枣树条，一人高的时候就开始结枣了。那是大枣树的根延续的，它的生命力很顽强，可以长到十几米的范围，只要条件适当就会冒出枝条来。父亲和母亲给这些枝条嫁接了新品种，今年八月十五我去娘家时就吃到了又大又甜，又水又脆的梨枣。这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甜枣树给我的记忆是一段甜美的，热闹的，亲情萦绕的记忆，挥之不去，永藏心怀。而它顽强的生命力更是给我心灵的启迪，树尚如此，何况人类。

（责任编辑：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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