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凤舞诗歌

图片貓与月  /  Raphaël Vavasseur

壹

和解

“从冬到春，脚步不远”

——好吧，我承认

这句话不是真的

每一个冬夜都是漫长无比

而我们却都不是

做好准备就可以把冬天睡过去的熊

好吧，我承认

我现在只是一把残破的锈剑

已没了当初的锋芒

不再试着去切断风沙和流水

和石头一样沉闷

喑哑无声

我承认理想只是一束冰冻的火焰

但它真曾照见过春天

除非不知道有光

否则谁能够习惯黑暗？

尘土里的忍耐和等候是卑微的

但也终将有花朵来做报偿

好吧，我愿意

同这粗粝的生活达成和解

使我痛苦的最终将使我从容

有一天，飞翔落地生根

我爱的人，我愿把一个蜜色的黄昏

倒进你的杯中

贰

无止

不能说追索是无意义的
不能说不结果的花开是无意义的
不能说孤独地燃烧是无意义的
一颗星藏在众星之中
当白昼来临
让步于更大的光明

眼睛是自己的所以眺望是自己的
路是自己的所以遥远是自己的
天空有多大
取决于自己跨越多大的遮蔽
海洋的心
有多深就容藏多少神秘

我们都执迷于爱
爱世界的宝藏列队来到眼前
也爱那些爱不到的
蜉蝣的夜晚，蝴蝶的冬天
从已知的半径所能看见的

圆周外的暗
永远不停后退的地平线

叁

不惑

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往事不说

怀念不说

渐渐拙于虚构那些炫目的美

也几乎忘了

曾经一厢情愿

把凭空的想象爱了那么多年

无所谓告别的仪式

此后仍有白雪覆盖的村庄

夕烟柔冉

仍有江声浩荡起自枕畔

明日迢遥，春草连绵

仍有远路直指天涯

乃知幽兰还是幽兰

深谷还是深谷

所谓的仙境

不过是多加了一场茫茫的云雾

而今雾散

只须把余下的光阴饱蘸光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