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推荐 || 袁文章 / 风雪夜狂饮一碗酒

风雪夜狂饮一碗酒

（外五首）

作者：袁文章

xi yun zhai chu pin

溪云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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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狂饮一碗酒

风雪夜狂饮一碗酒

饮透明的是非，发酵的痛痒

碗底不留一滴碎花悲欢

有酒的夜晚就是有温度的夜晚

有酒的房间就是有浓度的房间

一碗白酒道白天下风情

绿豆烧浓烈，杏花村芳醇

老白干甘冽，古井贡绵甜

极品辛辣一并入口，入心，入灵感

诗意自燃，于片词只句中重生

何况有飞雪作伴载歌载舞

谁如一场雪至爱，一落难就抱团

谁如一场雪至诚，一分手就流泪

谁如一场雪至简，一退出江湖就忘却恩怨

野草投机暖房等待春风，再莫提落草为寇的馊主意

明月在留守的梦里筑巢，再莫填人约黄昏后的长短句

风雪夜狂饮一碗酒，我吝啬酩酊的快感

酒壮英雄胆。一个走投无路的人

一个被黑夜剥去清白又被大雪漂白的人

放弃黑白两道，擎一炬霍霍燃烧的意气上路

走向生死场，与一枝道学中毒的梅花

联袂为复活代言

而后夫妻对拜，永结同心

粉笔头，遗骸或遗言

低调一辈子，磨砺一辈子

一边行走一边挫骨扬灰

明知大限在前继续阔步向前

一生太短，来不及折身回望行程

独行者立身天地，以骨为命

写下不缺少笔画的自传与无雕痕的清白

弯月说尽收割，星星说尽渺茫

一杆笔的舌尖上还站着

一首未收尾的诗，一阕未谱曲的词，一幅未涂色的画

一句未作注释的俗语或狂言

以及一种跳出脉搏四处碰壁也不曾呻吟的隐疾

壮士断腕不等于词穷

把他人无法掌控的部分留作私房

在默哀的终端略去简历，遗言与墓志铭

自主的粉笔头就成了一块路标

立在曙色里，替代直通来生的界碑

这单质的遗骸，或者遗言

对于未吃过定心丸的庙宇而言

不啻是镇塔的舍利

稻草人

把烂衫当锦衣，把破帽当乌纱

它虚张声势。像唯命是从的奴才

威吓百鸟啄食私财

谢天谢地，谢谢明目的阎罗

不曾赐予草包一颗魂灵

否则，它草菅人命的鞭子

听风扇动，挥起来

想抽谁抽谁

不落雪的冬天，我们假装快乐

好多天没有下雪

人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悲伤

查看天气预报，半月内

天除了宝蓝就是瓦蓝，几朵白云

正为是否放弃底色犹豫不决

没有雪的冬天，我们抬头假装快乐

即便有人偷偷往伤口里撒盐

在春雨降落之前，必须储备足够的水分

预防爱恨萎缩

绝不能随随便便流泪

经年的泪不够纯净

流出来，可能给阳光留下污点

坟草比往年更低更黄

我们把他送来了。破镜重圆

你告别孤寂之苦，他摆脱怀念之痛

其实他早有追随之意

并且一直在背地里积攒不眠之夜

奈何家庭诸事缠手，屡屡受阻

这一次托病坚辞，人世再无拒绝的理由

老夫少妻。是该补办一场婚礼冲淡阴差阳错

不拜天不谢地，黑暗中对视一眼

四十三年前的烟火立即隆起

秋风吹。今年的坟草比往年更低更黄

像过期的福分，又像漏寄的家书

我坚忍，即使愤怒布满锯齿

不因一棵树袒护露出破绽的鸟巢

就将之归为寿材

即使寻找真相的锯齿

锯开联想的风，修改釉彩的公告

锯开比拟的雪，曝光溃疡的白肺

锯开以小见大的瘿瘤，抖出搓皱的诉状

锯开以动衬静的鸟鸣，清理喙部的血斑

锯开冠状的非议，放生背黑锅的蝙蝠

我也不会锯倒一棵树——

它韧皮的口罩里窝着雷声

羸瘦的枯枝握着闪电

参差的年轮，是我强迫症的剖面

END

作者简介

袁文章，河南新乡人，高中教师。2017年复笔。诗文散见于《中西诗歌》《天津诗人》《川江诗刊》《几江诗刊》《河南诗人》《河南日报》《河南工人日报》等纸媒，有作品获奖，入多种选本和教材读本。

溪  云  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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