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行人匆匆过，没有人会回头看一眼，我只是个流着泪，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放着歌曲，我一边干活，一边听读丹凤晒晒的中篇小说《程七七的酸酸甜甜》之上半部分。这部乡土风情浓郁的小说，慢慢地更新出来，我断断续续地追，直到今天才通读了一遍，觉出舒服，意犹未尽。程七七，一个居住在商洛大山的十六七岁的女子，有点早熟，属于问题少女。作者没有叙述她的长相，也没有去刻画她的家世，而是通过她的语言，行为，把一颗看世界，看世俗的心捧在了读者的面前。高明的作者总通过村子里的风景，习俗，人物所处的环境，以及主人公如何应对并且融入这复杂的人事关系，呈现给读者，让读者去思索，品味人生。喜欢这个妞，就像少年时候喜欢《人生》里的刘巧珍一样。读到结尾，我有点懵逼了:“在一个角落，她（程七七）收起了胶鞋，换上时髦的高跟鞋，对着那个来回走动的熟悉的影子说：“小晨，我来了！”我有点难理解，觉得应该处理成程七七带着反抗，辞别所爱，离家出走才更让人觉得她形象高大一点才好。甚至是怀疑作者弄错了一个字，应该为“小晨，我走了”，温柔一刀，让读者的心荡然一击，才更有冲击力。掩卷沉思后才知道，这个故事只是《七七前本》，便释然。从乡村进入城市，两个人应该有矛盾冲突的。因为我是陕北人，崇拜路遥先生，所以总感觉小说里那个张健似乎就是那个高加林，而小晨则是马栓，而七七自然是女主角刘巧珍了。然而，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个七七该有《简爱》那样的反抗精神与《呼啸山庄》里那个凯瑟琳的执著气魄。
小说里七七订婚的时候，父母对七七说:小晨家庭好，你就嫁过去吧。七七说:你们看吧。这多心酸啊，很多读者可能会问，难道七七连基本的反抗都没有了吗？但是慈悲的读者不要激动，八十年代时的中国乡村，姑娘们大多都是如此的嫁出去了，也平安、平凡地度过了一生，爱情对于那个年月的姑娘们来说绝对是个奢侈品。更何况作者在小说里也说这个七七也不是很讨厌小晨，且还是同学同桌呢。所以随口一句孤独的“你们看吧”也就顺理成章了。小说里作者是这样写的:“她（七七）觉得这就是山里人的命。住在深山的人，一半在享受着阳光，一半却是冷风。如果自己有能力，敢于反抗，就有别的路可走。而这些反抗，不是和家庭，而是和整个村庄在对峙，在和传统的习俗在抗争。自己的肩膀是瘦的，自己的天空是薄云一样的。换句话说，整个村子的女性，都是这样生活的，而自己为啥就不能安安然然地顺应着时代的潮流而走下去呢？”我们要尊重时代，尊重时代里发生的事物的真实性，为文者的大忌便是感性地有失中肯地歪曲事实而恣意心中的烂漫。七七是一个理性，孤独的女子，那些少年玩伴们无法窥视她的内心，她也是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只是思想在浩瀚星空里茫然。也许她的沉默寡言让很多人不舒服，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的确无话可说，或者是不屑于说。骨头里，胚子里，基因里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七七和魏小晨在河堤边的一棵大槐树边坐下。七七开了口：“我想去山外打工，你同意吗？”魏小晨没吭声。他知道这个试探。如果对方是一只风筝，这一飞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归。而自己心里，也不愿意对方一直呆在山里，不接受现代文明的进化。所以，他面对的，是一个很纠结的选择题”这段也体现了小晨是个好后生，善良，懂情理。他懂七七，但是他又无法企及七七那个高度，这爱也有点酸酸甜甜啊。文中这样写道:“七七想去看看进展情况，又怕村子人说闲话。所以，她多数的时候上了山岗，在那里张望着，想象着。有时候偷偷地喝上几盅酒，哼着浅浅的歌谣，有时候嘴里却叼着一根芦管，像一个哲学家，一声不吭。”如此传神的描写，那山岗，那酒盅，那歌谣，诗一般地刻画了一个女子内心的矜持与高傲，羞涩与孤独。此处，不由得让人想起一个歌词:那一天羚羊过山岗，回头望，回头望，清晰的身影很苍凉，天那么低，草那么绿......
再看这段:“自从张健带回那个城里女人，七七的心里就酸溜溜的。她恨死张健，恨死那个烫着波浪的姑娘了。城里哪里不好，偏偏钻到深山来。以前的自己，却不是这样。这可能是自己心里有种小小的温暖，而这种温暖，一下子被打破了。就像树梢上的一个鸟窝，被一只竹竿突然间给戳烂了。这种宁静一旦被打破，就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了。七七在一块石板上，写一个“张”，就打一个叉（×）。写一个，打一个叉。不多时，那块石板就被涂画的乱七八糟的了。 走的时候，她又怕别人看到这些图案，就用石头东一抹，西一划，直到再也分辨不出来上面的字为止。 她心里说，过去了吧。一切都结束了。 这样一说，到了春天的时候，竟然欢乐了起来。 溪水在响，鸟雀在枝头叫，这一切，对于程七七来说，简直就是美妙的音乐。奇怪的是，以前的自己却感受不到。”细致入微地把一个少女柔情的一面裸露无疑的呈现，读起来让人哑然失笑并且觉得作者该是身临其境吧！关于少年的爱情，暗恋的酸楚，关于张健，不赘述了，它们都如长河里的一朵朵浪花，伴随着记忆远去。假如这世上没有了梦想，没有了出走，人类的星空何来浩瀚可言，心田荒芜，板结，寸草不生，谁会为你去种那些谷子，糜子，黑豆，土豆......。物质是人生达自由界唯一之途，别看那些僧尼道嘴里所谓的通透，豁达，其实心里苦逼着呢。故而，出走，在路上才是我们人生的终极归宿。生而为人，天地过客，一边走一边爱一边吃玉米一边思考人生。今天过去了，这边有一片杏子林，旁边山头有一棵杏树，一群鸟儿飞过的时候，那棵杏树上的花儿便少了一些，一阵风吹过的时候，花儿又少了一些，枝头便现出些冷清来，倒是那一片杏子林，好像越发的葳蕤而热闹，相比较这一棵杏树，但这杏子树依然张扬在风里。《百年孤独》里说:“回忆没有归途，一切已往的春天无法复原，那最狂乱而又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只有孤独永恒。”生活需要继续，一边回忆，一边生活，并且保持孤独。
作者简介：高军，70后，半醉半醒亦正亦邪的陕北汉子。字可下酒，墨能养花。
晒丹凤，你也可以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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