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神秘帮手,在帮你度过每一次晴天霹雳
果壳5小时前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果壳”(ID:Guokr42),作者:吉小迪er,编辑:YeYeYe,36氪经授权发布。
“我觉得我不会再快乐了”,这几乎是每个经历晴天霹雳的人都发出过的叹息。有时挫折的能量真的过分强大——小到分手、考试失利、被辞退,大到事故、生病、家人去世——似乎会在那个时间点剥夺所有的快乐,而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负面旋涡,似乎又只有“等待时间流逝”这唯一的解法。
就算有钞能力的蝙蝠侠也不会天天开心丨giphy
但事实上,或许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比自己想象得更坚强那么一点儿——别误会,本文并不是什么励志故事分享,而是一篇正儿八经的科普性鸡汤文(没有)。我们的认知系统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应对挫折,或者说,让我们在无法解决问题时,至少过得好受一点。
生活总会变着戏法接二连三地给我们带来不重样的意外。但就像那句话说的,人终究是一种神奇的动物,能恰好承受住生活砸下来的东西。
虽然天灾难防,但我们永远比想象的“坚强”很多
英国斯特林大学的研究员克里斯托弗·博伊斯(Christopher Boyce)追踪了9570名失业人员在经历失业后4年内的生活满意程度。研究发现,虽然在经历失业这样的沉痛打击后,人们的生活满意度大幅降低,但在随后的4年之间,生活满意度的下降明显缓解,满意度开始逐渐恢复。
接下来,博伊斯博士和同事又分析了比失业更加负面的人生经历—受伤导致残疾—对人们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在这项11680人参与的追踪研究中,他们得到了与失业相似的结果:尽管最初残疾对生活满意度有严重影响,但仅仅需要4年时间,他们的生活满意度就可以逐渐恢复到接近残疾之前的水平。
不管当初如何痛苦,时间总会让一切好起来的丨giphy
和大部分人以为的不一样,虽然经历了人生各种的大风大浪,人们还是会很快适应新的生活状态。我们比想象中更坚强。这其实是源自于心理免疫系统(Psychological Immune System),这个系统会在人们察觉不到的无意识层面处理挫折带来的负面情绪。
弗吉尼亚大学心理学教授蒂莫西·威尔逊(Timothy Wilson)和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尼尔·吉尔伯特(Daniel Gilbert)最先提出了“心理免疫系统”这一概念:他们认为,尽管在意识上人们会主观过度估计挫折的严重程度以及影响时间,但在无意识层面,心理免疫系统会帮助人们合理理解发生的挫折,对自身行为做出积极正性的归因,调和相互矛盾的思想和行为,并帮助恢复自尊和幸福感。同时它还能使我们专注于其他积极的事情,以收获正向的情绪。
帮助我们坚强的,也可能是“逃避”
强大的自我保护机制是我们坚强的心理防线,它帮助我们在经历挫折后快速调整,继续向前看。
有一类特殊的保护机制甚至会在挫折来临前“未卜先知”。然而,这种机制的核心并没有多么积极正面,而是类似被人诟病的“逃避心理”。人类的一大特点就是会预测未来,并根据预测的未来计划并调整现在的行为和想法。同理,应用这种计划能力,如果我们预测到未来发生失败的可能性比较大,就很有可能提前调整自己的行为和对未来的期待值,保护未来的自己。这样,未来即便真的失败,也不会感到太难过。
“不想面对就躲起来”丨giphy
20世纪70年代,心理学家史蒂夫·伯格拉斯(Steven Berglas)发现,当遇到主观上认为难以达到的目标时,人们会通过有或无意识地减少当前为这个目标付出的努力,甚至做出完全有害于达成目标的行为,来保护自己免受失败的影响。
伯格拉斯教授将这种现象称为自我妨碍(Self-handicapping)。这种“行为逃避”的代价是在客观上增加失败可能性,但至少人们可以规避主观上的负面情绪——因为有失败的理由了:“不是自己不够好,能力不够,而是没有认真做,没有发挥自己100%的潜能。”
除了调整自己的行为之外,提前适应失败还有另一类心理机制——减少对目标的期待值。这种心理机制所带来的影响就比“逃避心理”小得多,只需改变态度,不会做出真实有害的行为。就像我们俗话说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个心理现象被通俗地称为 “酸葡萄效应(Sour Grape Effect)”。
挪威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哈尔吉尔·舍斯塔(Hallgeir Sjåstad)通过实验验证了酸葡萄效应的调节机制。在实验中,参与者们被随机分配到两个好/坏反馈组里,参加同一项智力测试。测试结束后,好组的参与者被告知自己的表现是所有参与者的前20%,而坏组的参与者则被告知自己的表现是后20%。接下来,被试被告知他们未来会再做一次测试,实验任务则是要求他们估计自己在未来测试中获得高分时会收获多大程度的愉悦感。
结果发现,与得到积极反馈的被试们相比较,最初得知自己是最差20%的那一组参与者预测了更低的“高分的愉悦感和自豪感”。也就是说,得知自己在未来很可能考不好之后,人们会调整对目标的认知和态度,让自己觉得即使成功了也不会那么快乐,来降低未来实现成功的吸引力。
这种逃避的好处在于,人们可以保持着“就算在未来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也没有失去那么多”的心理去面对未知的挑战,进而保护自己不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
但这只是人们对未来的预期,如果在测试中真的获得了高分,酸葡萄效应会减少人们感受到的幸福程度吗?
不管预期怎样,成功总能带来快乐丨giphy
舍斯塔教授发现,这种削弱是不存在的:即使是在测试前降低了对未来期待的参与者,当他们在实际测试中真的获得最高分时,他们会得到和其他人相同程度的快乐,并比他们预先预测的期待值要快乐得多。
由此看来,至少在情绪调节上,酸葡萄效应似乎有益无害。它只会防止我们被潜在失败的负面情绪干扰,而并不影响现实成功后的积极情绪,可以说非常善解人意了。
“心理免疫系统”和“酸葡萄效应”都在为什么服务?
“自我”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是我们生活的指导方针。如果自我受到了威胁,我们会采取行动消除或者避免那个威胁。如果自我崩溃了,人也会陷入崩溃,失去动力。被老板、老师批评之后,我们会无精打采十分沮丧,也是因为自我受到了伤害。一个受到伤害的自我是不利于我们行动起来的,伤心难过时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瘫着”。
吉尔伯特教授认为,人们行为的一大动力源泉,就是寻求并保持积极的自我认知 (Positive Self-image)。面对未来可能的失败以及失败对自我能力评价的威胁,为了避免自我被贬低,我们会更倾向于去贬低目标,保护自我。换句话说,当个人失败发生时,保护积极的自我意识的一种方法,是否认未来成就的情感相关性。
“我永远是最棒的”丨giphy
酸葡萄心理不仅是自我保护的机制之一,还可以帮助我们将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觉得)更可实现的目标上。用经济学家话说,就是节省为一个目标努力的“机会成本”。
然而,酸葡萄效应真的是完全积极的机制吗?伊索寓言中的狐狸认为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是因为挂在半空的葡萄对于狐狸是他们在尝试后确定无法触及的,导致“吃到葡萄”变成了一种“不可控事件(Uncontrollable Event)”。而事实上,现实中大部分的艰巨目标,都具有或多或少实现的可能性,而非完全不可控的。
舍斯塔教授也认为,比起“完全听天由命”,“努力还可以折腾一下”也有好处。他在进一步的研究中发现,虽然酸葡萄效应对于应付失败有足够积极的作用,但那些目标意愿更强的人会出现更小的酸葡萄效应,甚至反而出现“甜葡萄效应”——高估获得目标给自己带来的幸福度。这种高估会使他们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实现那个目标,而正是多付出的这份努力,帮助他们增加了真正实现目标的可能性,形成一个正向反馈循环。
说到底,就算没有达到预期,都会有顽强的心理免疫系统为我们兜底,所以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参考文献
[1 ]Boyce, C. J., Wood, A. M., & Brown, G. D. (2010). The dark side of conscientiousness: Conscientious people experience greater drops in life satisfaction following unemployment. Journal of Research in Personality, 44(4), 535-539.
[2] Boyce, C. J., & Wood, A. M. (2011). Personality prior to disability determines adaptation: Agreeable individuals recover lost life satisfaction faster and more completely. Psychological science, 22(11), 1397-1402.
[3] Miloyan, B., & Suddendorf, T. (2015). Feelings of the future.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 19(4), 196-200.
[4] Sjåstad, H., Baumeister, R. F., & Ent, M. (2020). Greener grass or sour grapes? How people value future goals after initial failur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88, 103965.
[5] Gilbert, D. T., Pinel, E. C., Wilson, T. D., Blumberg, S. J., & Wheatley, T. P. (1998). Immune neglect: A source of durability bias in affective forecasting.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75(3), 617–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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