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公二十四年 死而不朽 象齿焚身 舟师之役 公孙之亟
【经】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仲孙羯帅师侵齐。夏,楚子伐吴。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齐崔杼帅师伐莒。大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公至自会。陈金咸宜咎出奔楚。叔孙豹如京师。大饥。(公元前549年,壬子,周灵王二十三年,鲁襄公二十四年,齐庄公五年,晋平公九年,秦景公二十八年,楚康王十一年,宋平公二十七年,卫殇公十年(卫献公二十八年),陈哀公二十年,蔡景公(景侯)四十三年,曹武公六年,郑简公十七年,燕文公六年,吴诸樊十二年,许灵公四十三年,邾悼公七年,杞文公元年,纪桓侯十一年,莒犁比公二十八年,滕成公二十五年,薛献公三十年)
【传】二十四年春,穆叔(叔孙豹)如晋。范宣子(士匄gài,中军将)逆之,问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穆叔未对。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为御龙氏,(杜预注曰:谓刘累也。事见昭二十九年。)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晋主夏盟为范氏,其是之谓乎?」穆叔曰:「以豹所闻,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公元前617年)其言立。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杜预注曰:传善穆叔之知言。)(很多人写书以为了不起,当然较之世禄如此,但却是不朽之末)
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二月,郑伯如晋。子产(公孙侨、公孙成子、子美)寓书《子产告范宣子轻币》于子西(公孙夏)以告宣子,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将焉用贿?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诗经·小雅·白华之什·南山有台》)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临女,无贰尔心。』(《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大明》)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濬jùn xùn(剥削、榨取)我以生』乎?(故事:人人养我,乞丐也;我养人人,君王也)像有齿以焚其身,贿也。」宣子说,乃轻币。是行也,郑伯朝晋,为重币故,且请伐陈也。郑伯稽首,宣子辞。子西相,曰:「以陈国之介恃大国而陵虐于敝邑,寡君是以请罪焉。敢不稽首。」(杜预注曰:为明年郑入陈传。)
孟孝伯(仲孙羯)侵齐,晋故也。(杜预注曰:前年(前550年)齐伐晋,鲁为晋报侵。)
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杜预注曰:不设赏罚之差。)无功而还。(杜预注曰:为下吴召舒鸠起本。)
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薳启强(薳启彊)如齐聘,且请期。齐社(在军队中祭祀土地神),搜军实(大阅兵),使客观之。陈文子曰:「齐将有寇。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
秋,齐侯闻将有晋师,使陈无宇(陈桓子)从薳启强如楚,辞,且乞师。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莒国旧都,在今山东青岛市的胶州市西南。莒自介根迁都莒城的时间和原因已不可考。杜预注曰:介根,莒邑。今城阳黔陬县东北计基城是也。)。(鲁襄公(27岁)和晋平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薛伯(?)、杞文公、小邾穆公)会于夷仪,(在今河北邢台市西部浆水镇附近,属晋地。此处过去应属邢国,但邢国已迁至另一处夷仪(“僖之元年(公元前659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在今山东聊城市东昌府区西南部。)将以伐齐,水,不克。
冬,楚子(楚康王、蔡景公(景侯)、陈哀公、许灵公集团)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在今河南郑州市的新郑市东南、许昌市的长葛市附近一带。)诸侯还救郑。晋侯使张骼、辅跞致楚师,求御于郑。(向导。杜预注曰:欲得郑人自御,知其地利故也。)郑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子太叔,游吉)戒之曰:「大国之人,不可与也。」对曰:「无有众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娄无松柏。」( 杨伯峻 注:“部娄,《説文》引作'附娄’,云,'小土山也。’” 清 黄遵宪 《罢美国留学生感赋》:“部娄难为高,混沌强书眉。” 卷盦 《<蔽庐丛志>序》:“将使部娄之草,可增峻於松柏;燕雀处堂,足媲美於鸿鵠。”)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后食之。使御广车而行,己皆乘乘车。将及楚师,而后从之乘,皆踞转而鼓琴。近,不告而驰之。(杜预注曰:射犬恨,故近敌不告而驰。)皆取胄于櫜而胄,入垒,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弗待而出。皆超乘,抽弓而射。既免,复踞转而鼓琴,曰:「公孙!同乘,兄弟也。胡再不谋?」对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则怯也。」皆笑,曰:「公孙之亟也。」(杜预注曰:言其性急不能受屈。)
楚子自棘泽还,使薳启强帅师送陈无宇。
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国是群舒之一,此时为楚属国,位于今安徽六安市舒城县一带。),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舒鸠地,在今安徽省安庆市桐城市附近。)使沈尹寿与师祁犁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覆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杜预注曰:彼无辞,我有功。为明年楚灭舒鸠传。)
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宜咎(鉏宜咎,咸尹宜咎)出奔楚。
齐人城郏。(郏即郏鄏,为洛邑王城,在今河南省洛阳市西金谷园。)穆叔如周聘,且贺城。(杜预注曰:於是穀、雒斗,毁王宫。齐叛晋,欲求媚於天子,故为王城之。)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杜预注曰:大路,天子所赐车之总名。为昭四年叔孙以所赐路葬张本。)
晋侯嬖程郑,使佐下军。郑行人公孙挥(行人挥,字子羽)如晋聘。程郑问焉,曰:「敢问降阶何由?」子羽不能对。归以语然明,然明曰:「是将死矣。不然将亡。贵而知惧,惧而思降,乃得其阶,下人而已,又何问焉?且夫既登而求降阶者,知人也,不在程郑。其有亡衅乎?不然,其有惑疾,将死而忧也。」(杜预注曰:言郑本小人。为明年程郑卒张本。)
译文
二十四年春季,穆叔到了晋国,范宣子迎接他,询问他,说:“古人有话说,'死而不朽’,这是说的什么?”穆叔没有回答。范宣子说:“从前匄的祖先,从虞舜以上是陶唐氏,在夏朝是御龙氏,在商朝是豕韦氏,在周朝是唐杜氏,晋国主持中原的盟会的时候是范氏,恐怕所说的不朽就是这个吧!”穆叔说:“据豹所听到的,这叫做世禄,不是不朽。鲁国有一位先大夫叫臧文仲,死了以后,他的话世代不废,所谓不朽,说的就是这个吧!豹听说:'最高的是树立德行,其次是树立功业,再其次是树立言论。’能做到这样,虽然死了也久久不会废弃,这叫做不朽。像这样保存姓、接受氏,用业守住宗庙,世世代代不断绝祭祀。没有一个国家没有这种情况。这只是官禄中的大的,不能说是不朽。”
范宣子主持政事,诸侯朝见晋国的贡品很重,郑国人对这件事感到忧虑。二月,郑简公去到晋国,子产托子西带信给范宣子,说:“您治理晋国,四邻的诸侯不听说有美德,而听说要很重的贡品,侨对这种情况感到迷惑。侨听说君子治理国和家,不是担心没有财礼,而是害怕没有好名声。诸侯的财货,聚集在国君家里,内部就分裂。如果您把这个作为利己之物,晋国的内部就不和。诸侯的内部不和,晋国就受到损害。晋国的内部不和,您的家就受到损害。为什么那么糊涂呢!还哪里用得着财货?好名声,是装载德行的车子。德行,是国家和家族的基础。有基础才不至于毁坏,您不也应该这么做吗?有了德行就快乐,快乐了就能长久。《诗》说,'快乐啊君子,是国家和家族的基础’,这就是有美德吧!'天帝在你的上面,你不要有二心’,这就是有好名声吧!用宽恕来发扬德行,那么好的名声就会自然传布天下,因此远方的人会因仰慕而来,近处的人也会获得安宁。您是宁可使人对您说'您确实养活了我’,还是说'您剥削了我,来养活自己’呢?象有了象牙而毁了自己,这是由于象牙值钱的缘故。”范宣子听了子产的这番道理之后很高兴,就减轻了贡品。这一趟,郑简公朝见晋国,是为了贡品太重的缘故,同时请求进攻陈国。郑简公行叩首礼,范宣子辞谢不敢当。子西相礼,说:“由于陈国仗恃大国而欺凌侵害敝邑,寡君因此请求向陈国问罪,岂敢不叩头?”
孟孝伯入侵齐国,这是为了晋国的缘故。
夏季,楚康王出动水兵以攻打吴国,由于不教育军队,没有得到成功就回来了。
齐庄公对晋国发动进攻以后又害怕,打算会见楚康王。楚康王派薳启彊去到齐国聘问,同时请问会见的日期。齐国人在军队中祭祀土地神,并举行大检阅,让客人观看。陈文子说:“齐国将要受到侵犯。我听说,不收敛武力,还会自己害自己。”
秋季,齐庄公听说晋国打算出兵,就派遣陈无宇跟随薳启彊去到楚国。说明将有战事而不能会见,同时请求出兵。崔杼带兵送他,就乘机进攻莒国,侵袭介根。
鲁襄公和晋平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在夷仪会见,准备进攻齐国。由于大水,没有能进攻。
冬季,楚康王进攻郑国以救援齐国,进攻东门,驻扎在棘泽。诸侯回军救援郑国。晋平公派遣张骼,辅跞向楚军单车挑战,向郑国求取驾御战车的人。郑国人占卜派遣宛射犬,吉利。子太叔告诫宛射犬说:“对大国的人不能和他们平行抗礼。”宛射犬回答说:“不论兵多兵少,御者的地位在车左车右之上是一样的。”太叔说:“不是这样。小土山上没有松柏。”张骼、辅跞两个人在帐篷里,让射犬坐在帐篷外,吃完饭,才让射犬吃。让射犬驾御进攻的车前进,张、辅自己却坐着平时的战车,将要到达楚军营垒,然后才登上射犬的车子,二人均蹲在车后边的横木上弹琴。车子驶近楚营,射犬没有告诉这两个人就疾驰而进。这两个人都从袋子里拿出头盔戴上,进入营垒,都下车,把楚兵抓起来扔出去,把俘虏的楚兵捆绑好或者挟在腋下。射犬不等待这两个人而独自驱车出来,这两个人就都跳上车,抽出弓箭来射向追兵。脱险以后,张、辅二人又蹲在车后边横木上弹琴,说:“公孙!同坐一辆战车,就是兄弟,为什么两次都不招呼一下?”射犬回答说:“从前一心想着冲人敌营,这次是心里害怕敌军人多,顾不上商量。”两个人都笑了,说:“公孙是个急性的人啊!”
楚康王从棘泽回来,派薳启彊护送陈无宇。
吴国人为楚国“舟师之役”的缘故,召集舒鸠人。舒鸠人背叛楚国。楚康王在荒浦驻兵,派沈尹寿和师祁犁责备他们。舒鸠子恭恭敬敬地迎接这两个人,告诉他们没有这回事。同时请求接受盟约。这两个人回见楚康王复命,楚康王想要进攻舒鸠。薳子说:“不行。他告诉我们说不背叛,同时又请求接受盟约,而我们又去进攻他,这是进攻无罪的国家。姑且回去使百姓休息,以等待结果。结果没有三心二意,我们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如果还是背叛我们,他就无话可说,我们打它就可以获得成功了。”楚康王于是就退兵回去。
陈国人再次讨伐庆氏的亲族,鍼宜咎逃亡到楚国。
齐国人在郏地为周王筑城。穆叔到成周聘问,同时祝贺筑城完工。周灵王嘉奖穆叔合于礼仪,赐给他大路之车。
晋平公宠信程郑,任命他为下军副帅。郑国的行人公孙挥去到晋国聘问,程郑向他请教,说:“谨敢请问怎样才能降级?”公孙挥不能回答,回去告诉了然明。然明说:“这个人将要死了。否则,就将要逃亡。地位尊贵而知道害怕,害怕而想到了降级,就可以得到适合他的地位,不过是在别人下面罢了,又问什么?而且既己登上高位而要求降级的,这是聪明人,不是程郑这样的人。恐怕有了逃亡的迹象了吧!否则,恐怕就是有疑心病,自知将要死了而忧虑啊!”
附
《春秋》:“春,叔孙豹如晋。”
杜预注曰:贺克栾氏。
《春秋》:“仲孙羯帅师侵齐。”
《春秋》:“夏,楚子伐吴。”
《春秋》:“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秋七月甲子朔(初一),日全食(公历 6月19日日全食)。)
《元史卷五十三·志第五》:“襄公二十四年壬子岁,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今历推之,是月甲子朔,加时在昼,日食九分六秒。”
《春秋》:“齐崔杼帅师伐莒。公会晋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仪。”
秋季,齐庄公听说晋国打算出兵(杜预注曰:夷仪之师。),就派遣陈无宇(陈桓子)跟随薳启彊去到楚国。说明将有战事而不能会见,同时请求出兵(杜预注曰:辞有晋师,未得相见。)。崔杼带兵送他,就乘机进攻莒国,侵袭介根(杜预注曰:齐既与莒平,因兵出侵之,言无信也。)。鲁襄公(27岁)和晋平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薛伯(?)、杞文公、小邾穆公在夷仪会见,准备进攻齐国(杜预注曰:晋合诸侯以报前年见伐。)。由于大水,没有能进攻。后人称此战为“舟师之役”。)
《春秋》:“大水。”
《汉书卷二十七上·五行志第七上》:“襄公二十四年“秋,大水”。董仲舒以为先是一年齐伐晋,襄使大夫帅(率)师救晋,后又侵齐,国小兵弱,数敌强大,百姓愁怨,阴气盛。刘向以为先是襄慢邻国,是以邾伐其南,齐伐其北,莒伐其东,百姓骚动,后又仍犯强齐也。大水、饥,谷不成,其灾甚也。”
(襄公二十四年“秋季,大水”。董仲舒认为,在此前一年(公元前550年),齐国征伐晋国,鲁襄公派大夫(叔孙豹)率领军队去救晋国,后来又侵犯齐国(公元前549年,仲孙豹车师侵齐),自己国小兵力弱,却多次与强国为敌。百姓为此忧愁怨愤,阴气太盛而有这次水灾。刘向则认为,在这之前,鲁襄公欺慢邻国,因此引起邾国
从南面打来(前558年,邾人伐鲁南鄙),齐国从北面打来(前557年,齐人伐鲁北鄙),莒国从东面打来(前561年,莒人伐鲁东鄙)。鲁国百姓骚动不安。可是后来又多次侵犯强大的齐国(前555年,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同围齐。前550年,救晋。前549年,又侵齐。),造就引发了大水。大水淹没庄稼,一片饥荒,五谷不收,灾情很严重。)
《国语卷第三·周语下·太子晋谏灵王壅谷水》:“灵王二十二年,谷、洛斗,将毁王宫。王欲壅之,太子晋谏曰:“不可。晋闻古之长民者,不堕山,不崇薮,不防川,不窦泽。夫山,土之聚也;薮,物之归也;川,气之导也;泽,水之钟也。夫天地成而聚于高,归物于下,疏为川谷以导其气,陂塘汙库以钟其美。是故聚不阤崩而物有所归,气不沉滞而亦不散越,是以民生有财用而死有所葬。然则无夭、昏、札、瘥之忧,而无饥、寒、乏、匮之患,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古之圣王唯此之慎。
昔共工弃此道也,虞于湛乐,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堕高堙庳,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祸乱并兴,共工用灭。其在有虞,有崇伯鮌播其淫心。称遂共工之过,尧用殛之于羽山。其后伯禹念前之非度,厘改制量,象物天地,比类百则,仪之于民而度之于群生。共之从孙四岳佐之,高高下下,疏川导滞,钟水丰物,封崇九山,决汩九川,陂鄣九泽,丰殖九薮,汨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故天无伏阴,地无散阳,水无沉气,火无灾燀,神无间行,民无淫心,时无逆数,物无害生。帅象禹之功,度之于轨仪,莫非嘉绩,克厌帝心。皇天嘉之,祚以天下,赐姓曰姒,氏曰有夏,谓其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祚四岳国,命以侯伯,赐姓曰姜,氏曰有吕,谓其能为禹股肱心膂,以养物丰民人也。
此一王四伯岂繄多宠?皆亡王之后也。唯能厘举嘉义,以有胤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虽衰,杞、鄫犹在;申、吕虽衰,齐、许犹在。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于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间之。故亡其氏姓,踣毙不振;绝后无主,湮替隶圉。夫亡者岂繄无宠?皆黄、炎之后也。唯不帅天地之度,不顺四时之序,不度民神之义,不仪生物之则,以殄灭无胤,至于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间之。度于天地而顺于时动,和于民神而仪于物则,故高朗令终,显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启先王之遗训,省其典图刑法而观其废兴者,皆可知也,其兴者,必有夏、吕之功焉;其废者,必有共、鮌之败焉。今吾执政无乃实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以妨王宫,王而饰之,无乃不可乎!
人有言曰:'无过乱人之门。”又曰:'佐饔者尝焉,佐斗者伤焉。’又曰:'祸不好,不能为祸。’《诗》曰:'四牡骙骙,?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又曰:'民之贪乱,宁为荼毒。’夫见乱而不惕,所 残必多,其饰弥章。民有怨乱,犹不可遏,而况神乎?王将防斗川以饰宫,是饰乱而佐斗也,其无乃章祸且遇伤乎?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我又章之,惧长及子孙,王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
自后稷以来宁乱,及文、武、成、康而仅克安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难也如是。厉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德十五而始平,基祸十五其不济乎!吾朝夕儆惧,曰:“其何德之修,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王又章辅祸乱,将何以堪之?王无亦鉴于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仪地,中不和民而方不顺时,不共神祇而蔑弃五则。是以人夷其宗庙而火焚其彝器,子孙为隶,下夷于民,而亦未观夫前哲令德之则。则此五者而受天之丰福,飨民之勋力,子孙丰厚,令闻不忘,是皆天子之所知也。
天所崇之子孙或在畎亩,由欲乱民也;畎亩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无有异焉!《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将焉用饰宫?其以徼乱也。度之天神则非祥也,比之地物则非义也,类之民则则非仁也,方之时动则非顺也,咨之前训则非正也,观之《诗》《书》与民之宪言则皆亡王之为也。上下议之,无所比度,王其图之!夫事大不从象,小不从文,上非天刑,下非地德,中非民则,方非时动而作之者,必不节矣。作又不节,害之道也。”
王卒壅之。及景王多宠人,乱于是乎始生。景王崩,王室大乱。及定王,王室遂卑。”
“谷、洛”,在今河南境内的二条古河流。谷水经今河南渑池、新安东流,洛水经今河南宜阳东北流,在王都(今河南洛阳市)附近汇合东流,汇合伊水后逐渐转向东北,流入黄河。杜注:“齐叛晋,欲求媚于天子,故为王城之。”谷与洛都是水名,谷水即今涧河,洛即洛河,是年洪涝灾害,谷水与洛水暴涨,谷水所在地势较高而倒入洛水,二水相激于王城西南,致王城受到破坏,尤其是西南角受损明显,现代考古亦已证明。
(周灵王二十二年(前550年),谷水与洛水争流,水位暴涨,将要淹毁王宫。灵王打算堵截水流,太子晋劝谏说:“不能。我听说古代的执政者,不毁坏山丘,不填平沼泽,不堵塞江河,不决开湖泊。山丘是土壤的聚合,沼泽是生物的家园,江河是地气的宣导,湖泊是水流的汇集。天地演化,高处成为山丘,低处形成沼泽,开通出江河、谷地来宣导地气,蓄聚为湖泊、洼地来滋润生长。所以土壤聚合不离散而生物有所归宿,地气不沉滞郁积而水流也不散乱,因此百姓活着有万物可资取用而死了有地方可以安葬。既没有夭折、疾病之忧,也没有饥寒、匮乏之虑,所以君民能互相团结,以备不测,古代的圣明君王惟有对此是很谨慎小心的。
过去共工背弃了这种做法,沉湎于享乐,在肆意胡为中葬送了自身,还准备堵塞百川,坠毁山陵,填塞池泽,为害天下。皇天不赐福给他,百姓不帮助他,祸乱一起发作,共工因此而灭亡。在有虞氏时,崇地的诸侯鲧肆意胡为,重蹈共工的覆辙,尧在羽山惩治了他。他的儿子禹知道过去的做法不对,改弦易辙,效法天地,类比万物,取则于民众,顺应于群生。共工的后裔四岳帮助他,顺应地形的高低,疏通河道,去除淤塞,蓄积流水繁殖生物,保全了九州的高山,畅通了九州的河流,围住了九州的湖泊,丰满了九州的沼泽,平整了九州的原野,安居了九州的民众,沟通了四海之内的交往。因此,无无反常之候,地无失时之物,水无郁积之气,火无烈焰之灾,鬼神不作乱,百姓不放纵,四季不混乱,万物不受害。按照大禹的做法,顺应自然的法则,才能建功立业,使天帝满意。上天嘉奖他,让他统治天下,赐姓为姒,称有夏氏,表彰他能作福保民、生育万物。同时分封给四岳土地,让他们督率诸侯,赐姓为姜,称有吕氏,表彰他们能像手足心腹一样帮助大禹,使百物生长、人民丰足。
大禹和四岳的成功,难道是由于上天的眷宠吗?他们都是亡国之君的后裔,只是因他们能行大义,所以能遗泽于后代,使家族的香火不被革除而世代沿续。夏的统治虽然衰微了,但杞、鄫二国仍然存在;申、吕的四岳虽然衰落了,但齐、许二国仍然存在。只有立下大功,才能受封土传祭祀,以至于领有天下。至于后来又失去天下,必定是过度享乐之心取代了建功立业,所以失掉了姓氏,一蹶不振,祖先无人祭奠,子孙沦为奴仆。这些家族的衰亡难道是由于上天不眷宠他们吗?他们都是黄帝、炎帝的后裔,只是因为他们不遵循天地的法度,不顺应四季的时序,不度量民神的需求,不取法生物的规则,所以绝灭无后,至今连主持祀祖的人都没有了。至于后来又得到天下,必定是以忠信之心取代了邪乱之行,效法天地而顺应时序,契合民神需求而取则于生物,因而能显贵有后,光耀祖宗,赐姓受氏,并随以好的名声。只要遵循先王的遗训,考查典礼刑法,并了解兴盛、衰亡者的业绩,完全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兴盛者必有夏禹、四岳那样的功绩,衰亡者必有共工、伯鲧那样的过失。现在我们的施政恐怕有违背天理之处,从而扰动了谷、洛二水的神灵,使它们争流相斗,以致为害王宫,陛下要堵塞掩饰,恐怕是不行的。
俗话说:'不要经过昏乱者的家门。’又说:'帮厨者得食,助斗者受伤。’还说:'不生贪心不惹祸。’《诗》上说:'四马战车不停跑,五彩军旗空中飘,战乱发生不太平,没有哪国不纷扰。”又说:'民不堪命起祸乱,怎能束手遭荼毒。’看见祸乱而不知戒惧,所受伤害必定多,掩饰终究会暴露。民众的怨恨与乱行尚且无法遏止,更何况神灵呢?陛下为了应付河流激斗而修葺加固王宫,犹如掩饰祸乱而帮人争斗,这不是扩大祸乱并伤害自身吗?自从我们的先祖厉王、宣王、幽王、平王四代不知自惕商惹怒了上天,天降之灾至今不断。如今我们又要去扩大这些祸害,恐怕将连及子孙,王室会更加衰落,这如何是好呢?
自从先公后稷消除祸乱以来。到了文王、武王、成王、康王时才基本安定了百姓。从后稷开始安民,经过十五王到了文王时才平定天下,到了第十八代康王时终于安抚了百姓,可见它有多么艰难。从厉王开始变更先王的法度,已经历了十四王。修德平天下要十五王才能成功,招祸乱天下有十五王还不够吗?我日夜戒惧担忧,总是说'不知如何修德,才能光扬王室,以此迎纳上天的福祉。’陛下还要助长祸乱,那怎么得了?陛下也应对照一下九黎、三苗的君王,乃至夏、商的末世,他们上不效法于天,下不取则于地,中不安和百姓,不顺应时节,不尊奉神灵,完全抛弃了这五个准则。因而被他人毁掉了宗庙,焚烧了祭器,子孙沦为奴仆,连在下边的百姓也遭祸害。陛下再看看前贤们行事的法度,他们都做到了这五个方面而得到了天赐的大福,受到民众的拥戴,子孙延续繁衍,美名传之久远,这些都是做天子的应该知道的。
祖先门第显赫的子孙有的沦为农夫,是祸害了百姓的缘故;而农夫平民有的担当了治国的重任,则是安抚了百姓的缘故,这没有例外。《诗》上说:'殷商的教训并不遥远,就在夏代的末年。’何必去修葺加固王宫呢!那样做会招致祸乱的。对于天神来说是不祥,对于地物来说是不义,对于民情来说是不仁,对于时令来说是不顺,对于古训来说是不正,比照一下《诗》、《书》和百姓的舆论则都是亡国之君的行为。上上下下衡量下来,没有理由这样做,陛下请好好考虑一下!任何事情,若大的方面不遵从天象,小的方面不遵从典籍,上不合天道,下不合地利,中不合民众的愿望,不顺应四季的时序行事,必然没有法度。既要办事而又没有法度,这是致害之道啊。” 周灵王终于堵塞了水流。到了周景王时朝内多宠臣,祸乱由此开始萌生。景王去世后,王室大乱。到了周定王时,王室就衰微了。)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下·五行志第七中之下》:“史记鲁襄公二十三年,谷、洛水斗,将毁王宫。刘向以为近火沴水也。周灵王将拥之,有司谏曰:“不可。长民者不崇薮,不堕山,不防川,不窦泽。今吾执政毋乃有所辟,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以防王宫室,王而饰之,毋乃不可乎!惧及子孙,王室愈卑。”王卒拥之。以传推之,以四渎比诸侯,谷、洛其次,卿大夫之象也,为卿大夫将分争以危乱王室也。是时世卿专权,儋括将有篡杀之谋,如灵王觉寤(悟),匡其失政,惧以承戒,则灾祸除矣。不听谏谋,简嫚大异,任其私心,塞埤拥下,以逆水势而害鬼神。后数年有黑如日者五。是岁蚤(早)霜,灵王崩。景王立二年,儋括欲杀王,而立王弟佞夫。佞夫不知,景王并诛佞夫。及景王死,五大夫争权,或立子猛,或立子朝,王室大乱。京房《易传》曰:“天子弱,诸侯力政(征),厥异水斗。”
(史书上记载鲁襄公二十三年(前550年),谷、洛二水交汇相斗,将要冲毁王宫。刘向认为这近乎火克水。周灵王要阻塞水流,有关官员进谏说:“不可这样。为民之主的人,不垫高草洼,不削平山丘,不阻遏河川I,不排泻湖水。现在我们朝政是不是有所不当,而影响了两河之神,使他们争夺水道,从而威胁了王宫,大王您如果因此就加固堤防以遏制河水,恐怕是不太合适吧!我担心到子孙一代,王室将会越来越衰微。”周王最后还是把水挡住了。从史传上分析,以济、淮、河、江这四大水渎比作诸侯,而谷、洛二水仅次于四渎,那就是卿大夫的象征了,这就意味着卿大夫将要分争权势而危害王室了。当时为卿的世家专权把持朝政,儋括将进行篡杀周王的谋划(指儋括除丧服,将见灵王,过庭而叹“呜呼,必有此夫!”),如果周灵王有所觉悟,修正朝政之失,小心接受劝诫,灾祸也就可以避免。不听谏议劝说,不重视怪异的征兆,白以为是,填塞低洼垫高卑下,来阻逆水势而妨害了鬼神。几年后天空出现五个像太阳那么大而黑色的东西。造年提前下霜,周灵王驾崩。周景王即位后两年,儋括要杀死周王,改立周王的弟弟佞夫。佞夫不知,景王却连同杀死了佞夫(事在鲁襄公三十年)。到景王一死,有五位大夫(刘子、单子、尹氏、召伯、毛伯)争权,有的拥立子猛,有的拥立子朝,王室大乱。京房《易》说:“天子势弱,诸侯致力于征伐,就会出现水斗的异常现象。”)
《春秋》:“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八月癸巳朔(初一),日有食之,有人认为错简,应该是文十一年(公元前616年)之事,脱简于此。)
《汉书卷二十七下之下·五行志第七下之下》:“二十四年“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刘歆以为,五月鲁、赵分。“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比食又既,象阳将艳,夷狄主上国之象也。后六君弑,楚子果从诸侯伐郑,灭舒鸠,鲁往朝之,卒主中国,伐吴讨庆封。刘歆以为,六月晋、赵分。”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七月甲子朔既已日食,八月朔不可能再食,必定有误。
“六君弑”,谓鲁襄公二十五年(前548年)齐崔杼弑其君光,二十六年(前547年)卫宁喜弑其君剽,二十九年(前544年)阍杀吴子余祭,三十年(前543年)蔡太子班弑其君固,三十一年(前542年)莒人弑其君密州,鲁昭公元年(前541年)楚令尹子围缢杀其王。
“楚子果从诸侯伐郑”,鲁襄公二十四年(前549年)冬,楚子与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灭舒鸠”,鲁襄公二十五年(前548年),楚屈建率师灭舒鸠。舒鸠:群舒之一。在今安徽舒城东南。
“鲁往朝之”,鲁襄公二十八年(前545年),公如楚。
“卒主中国”,谓楚灵王以鲁昭公四年(前538年)与诸侯会于申。
“伐吴讨庆封”,楚灵于申之会后,伐吴,执庆封而杀之。
(二十四年“七月甲子朔日,又有日食,日全食”。刘歆以为五月是鲁、趟的分曰。“八月癸巳朔,有日食”。董仲舒以为多次日食又都是日全食,象征阳气将要断绝,夷狄有主持上国的象征,后来六位君主被杀,楚子果然跟从诸侯攻打郑,灭掉了舒鸠,鲁襄王去朝见,终于掌管了中国,攻打吴讨伐庆封。刘歆以为六月是晋、赵的分月。)
《春秋》:“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
《春秋》:“公至自会。”
(鲁襄公从夷仪会见诸侯回国。)
《春秋》:“陈鍼宜咎出奔楚。”
杜预注曰:陈针子(陈鍼子,公元前715年)八世孙,庆氏之党。书名,恶之也。
《春秋》:“叔孙豹如京师。”
《春秋》:“大饥。”
《谷梁传·襄公》:“五谷不升谓之大饥,一谷不升谓之嗛,二谷不升谓之饥,三谷不升谓之馑。四谷不升谓之康,五谷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
(五种谷物不收叫大饥,一种谷物不收叫歉,两种谷物不收叫饥,三种谷物不收叫馑,四种谷物不收叫康,五种谷物不收又叫大侵。大饥之年,君王不吃两样菜,高台亭榭不再涂漆粉饰,废除宴射,宫廷内的路不必整修,设百官不必举行仪式,对鬼神只祈祷不祭祀,这就是大饥之年的礼节。)
《史记卷三十四·燕召公世家第四》:“(燕)武公十九年(公元前555年)卒,文公立。文公六年(公元前549年)卒,懿公立。”
燕前文公,春秋时期燕国第二十四君主,继燕武公之位,因燕国有两位文公,故称燕前文公。前554年—前545年在位九年卒,燕懿公即位。
在位时北方戎狄各部强大,燕被迫迁都至易,《水经注·卷十一·易水》称:“易水又东迳易县故城南,昔燕文公徙易,即此城也”。
叔梁纥(?-公元前549年),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说创始人孔子的生身父。叔梁纥曾是公元前11世纪周代诸侯国——宋国(今河南商邱一带)君主的后代。后来,流亡到鲁国的昌平陬(音zou )邑(今山东曲阜市邹城)。他人品出众,博学多才,兼会武功,且又是陬邑的大夫(古代高级官职)。
《史记卷四十七·孔子世家第十七》:“丘生而叔梁纥死,葬于防山。防山在鲁东,由是孔子疑其父墓处,母讳之也。”
“叔梁纥”,孔子父亲,名纥,字梁,排行叔,为陬邑大夫,故亦称“陬人纥”、“陬叔纥”、“梁纥”、“陬叔”。
“防山”,在今山东曲阜东,亦称“笔架山”。正义括地志云:“防山在兖州曲阜县东二十五里。礼记云孔子母合葬于防也。”
“疑其父墓处”,索隐谓孔子少孤,不的知父坟处,非谓不知其茔地。征在笄年适于梁纥,无几而老死,是少寡,盖以为嫌,不从送葬,故不知坟处,遂不告耳,非讳之也。
“丘生而叔梁纥死”,按《孔子家语·本姓》云:“生三岁(公元前549年)而叔梁纥死。”与此不同。
(孔丘生下来(公元前551年),叔梁纥便死了,安葬在防山。防山在鲁国都城的东面,因此孔子不清楚他父亲的墓址,孔母隐讳这件事。)
公元前563年,晋荀偃(中行偃,上军将)、士匄(范宣子,中军佐)请伐逼阳,而封宋向戌焉。荀罃(知武子,中军将)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固请。丙寅(初九),围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辇重如役。逼阳人启门,诸侯之士门焉。县门发,郰人纥(叔梁纥)抉之以出门者。狄虒弥建大车之轮而蒙之以甲以为橹,左执之,右拔戟,以成一队。孟献子(仲孙蔑)曰:“《诗》所谓'有力如虎’者也。”主人县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绝之。队则又县之,苏而复上者三。主人辞焉乃退,带其断以徇于军三日。
公元前556年,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齐灵公)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叔梁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