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组画《伟大的长征》创作谈 十. 《翻越雪山》

文/崔晓晓

在构思《伟大的长征》组画之初，《翻越雪山》就已经深深植根于我激情澎湃的创作灵感之中。“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我们这一代人是听着唱着这首歌长大的，那份悲壮，那份激情，曾那么强烈地激荡着我们的心灵。翻越夹金山，是我重走长征路计划中最期待最兴奋的路程。

夹金山位于雅安市宝兴县境内，距离宝兴县大约100多公里。它的主峰海拔 4930米，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空气稀薄。这里的雪山气候变化无常，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大雪纷飞狂风呼啸。夹金山，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

当我开启重走长征路第10站之旅——翻越夹金山的时候，正值8月份。当时，四川雅安的天气还好。那一天我乘车直接到了雅安宝兴县，天公不作美，当晚就下了一场雨。我赶紧联系当地的朋友，准备第二天向夹金山进发。

就在第二天早起准备出发时，当地的司机跟我们说：“我们还是中午再出发吧！现在路上有雪，盘山路很危险。”我只好听从当地朋友的意见，一直等到中午11点左右，才动身前往夹金山。

夹金山    四川宝兴

夹金山    四川宝兴

在沈阳动身前，我已经做了详细的登山攻略。虽然是盛夏，为了抵御雪山严寒，我还是带了一件羽绒服和一件羽绒背心。当我和司机开车抵达海拔3000多米时，山路上开始出现了积雪，越往上走积雪越厚，气温也越来越低。进入盘山路，路面陡峭湿滑，行进十分危险。随着海拔的增高，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雪来。我们慢慢地开车，走走停停，大约行进了4个多小时才到达海拔3900米的达瓦更扎观景台。

从2012 年到2018年，我曾经8次深入青藏高原西藏，深入考察体验生活。尽管有过多次高原体验，但这次重走长征路，攀登夹金山大雪山，比我想象得更加艰难，更加困苦。一路上，我用相机拍摄着一张张攀登夹金山的照片，想象着85年前中央红军翻越夹金山时的艰难险境，想象着红军随时面对死亡挑战的危难绝境，内心激荡着当年红军征服夹金山的革命豪情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翻越雪山创作草图之一   纸本综合材料  19x14cm

翻越雪山创作草图之二    纸本综合材料   26x19cm

翻越雪山创作草图之三   纸本综合材料  19x14cm

翻越雪山创作草图之五   纸本综合材料  19x14cm

红军长征夹金山纪念地（四川宝兴）  创作草图   纸本综合材料 27x20cm

打开党史资料，中央红军翻越夹金山、穿越川西草原的英雄壮举仿佛历历在目： 夹金山，是中央红军长征中跨越的第一座大雪山，海拔4000多米，终年积雪，空气稀薄。那里没有道路，没有人烟，气候变幻无常，时阴时晴，时雨时雪，忽而冰雹骤降，忽而狂风大作。当地人称夹金山为“神山”，有首歌谣这样说: “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人不攀。要想越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

中央红军大多来自南方，衣着单薄，要越过这人迹罕至、禽兽无踪的雪山之巅，困难是难以想象的。红军是铁打的英雄汉，“征服夹金山，创造行军奇迹”的大无畏英雄气概鼓舞着他们，红军于1935年6月12日从大硗碛地区出发，向夹金山进军。

红军的先头分队边开路边行进，稍有不慎就会滑下雪崖，葬身雪窟。他们手拉着手，顶风冒雪艰难地向前迈进。饿了，啃点干粮；渴了，抓把积雪；累了，不敢休息，因为一旦坐下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为了不使战友们掉队，指战员们互相搀扶着，一步一停，一步一喘地向上攀登。接近山顶的时候，忽然天空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大雪夹杂着鸡蛋大小的冰雹，劈头盖脸袭来。一些伤病员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中央红军战士们怀着必胜的坚定信念，以坚韧不拔的顽强毅力，终于战胜了风雪严寒和高山缺氧等重重险阻，成功跨越了第一座大雪山。①

翻越雪山二   布面油画   235x195cm

翻越雪山   创作现场

翻越雪山   创作现场

在创作《伟大的长征》组画过程中，《翻越雪山》主题我共创作了两幅作品，一幅是长10米、高2.4米的大尺寸作品；另一幅是长2.4米、高2米的常规尺寸作品。对于这个主题的作品，为什么我一定要画大尺寸呢？

毫无疑问，重走长征路时翻越雪山的过程，给了我刻骨铭心的体验，翻越雪山的艰难和危险深深地震撼了我，使我深刻体验到精神意志与体能极限的抗争，深刻领悟到红军战士为后人留下的巨大精神财富。

要把红军翻越雪山的壮观场面充分表达出来，以此怀念这些伟大的红军英雄们，唯有大尺寸作品才能做到。因此，在创作这个宏大主题的大尺寸作品时，我融入的体验和情感要比其他主题作品多得多。

翻越雪山   布面油画   1000x240cm

翻越雪山 （局部）之一

翻越雪山 （局部）之二

翻越雪山 （局部）之三

创作《翻越雪山》这幅作品的时候，在画了多张草图方案后，我最终把画面定格在红军向夹金山进发时的宏大场景。用这个场景表现红军翻越夹金山不畏艰险，以顽强的革命意志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征服夹金山。我之所以把画面定格在宏大场景构图，其目的就是把夹金山这种险峻地势和恶劣气候条件表现出来。画面中行进的红军队伍忽隐忽现，象征着风雪交加、变化无常的恶劣气候。在表现技巧上，我用现实主义手法和表现主义创作方法表达这个主题更为贴切。一件好作品的诞生，不仅仅是在技法上，也凝聚了创作者自身情感的综合体验。 能够将心灵和情感倾注在画面上，这种动力来自创作者的亲身感受和体验，这样创作出来的作品才更具有生命力。作为这幅作品最关键的一点，画面气氛的渲染和表现也是提升其内涵的重要手段，这样才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翻越夹金山是我重走长征路上首次遇到的艰难而深刻的体验，更是精神的洗礼，令我终生难以忘怀。

《翻越雪山》这幅作品，画面用蓝色调表现雪山，一是突出山高险峻、气候寒冷，二是表现空间深远。画面近景是峡谷，中景是红军在向雪山山顶艰难地行进。在天空的处理上我大胆地使用黑色衬托雪山的气势，表现恶劣的气候。画面左半部的雪山和 右半部的雪山外形上有意制造一高一低、一 大一小、一明一暗的对比，这样的处理拉开 了前后空间，使画面近、中、远层次分明，展现出中国工农红军以大无畏精神征服夹金山的磅礴气势，更能彰显中国工农红军不怕牺牲、不怕艰难险阻的英雄气概。

2021年3月于沈阳涂墨草堂

①《红军长征史》第140—141页，中共党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