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泰兴两个街道办之名称——“延令”和“济川”

三    坔    夜   话

一方水土有一方文

这里是《三坔夜话》,李老师斯时乡轩临窗,于此跟你诗词吟哦,抒怀述志,漫笔人生,点情碰心,说故事,聊语文,话庄道巷,谈古论今,......

我们江苏的省管市——泰兴市的行政中心所在地为原泰兴镇,后来泰兴镇改称济川街道办,现在由于城市的扩展、市内人口数量的剧增以及经济发展的需要,济川街道办又一分为二,以老龙河(如泰运河)为界,变成了延令街道办(老龙河南)和济川街道办(老龙河北)两个街道办。那么,为何这两个街道办要分别称之为“延令”和“济川”的呢?毫无疑问,这自然是有其历史渊源的了。
应该说,不少人都清楚,泰兴和许多城市一样,由于历史的沉淀,都是有一些别称的。古之称泰兴诸如柴墟、襟江、羌溪、延令、济川等,只是唯延令与济川最具代表性、广泛性和历史性。笔者曾和许多有趣于此者作过深入探讨,亦曾发过专文做过介绍。今桑梓泰兴城之行政区重新调整,好多朋友要笔者将调整后两个街道办的名称——即“延令”和“济川”之来历,或者说历史渊源、历史沿袭,就此能再做一次相关的介绍,故而笔者特对一些资料做了整合,并融入了自己的某些拙见,撰缀成文,以飨诸君。
泰兴城的两个街道办之所以分别称之为“延令”和“济川”,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泰兴市的市政府所在地在泰兴城,而历史上“延令”曾代表着泰兴,“济川”则代表着泰兴县衙。这一点,无论是泰兴县志,还是泰兴百姓各姓氏的族谱,或是其他有关的历史资料都有痕、有录、有记可寻。
先说“延令”。有人说,历史上其实并没有“延令”,只有“延陵”,延令之“令”字应为笔误。持其说者以为“延”是延伸、伸展、引长,连续之意;陵系高地;延陵,即是海陵县沿江涨滩成陆的继续,也是因广陵(古扬州)向南开拓疆界扩大而得名。对此,一位网友完全予以否认,他既否认泰兴历史上有“延令”村,更否认“延陵”之说,以为“延令”当是“延冷”;“延令村”当为“延冷村”,是冷村和西北延村的合称。
此网友举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三七载为证:“《国朝会要》云,乾德二年,(泰兴县)徙治柴墟镇;……绍兴初年,再属泰州;十四年,复隶扬州,而以柴墟镇之延冷村易之;二十九年,尽数拨还。今为定制。”又举《宋史》卷八八载:“南渡后,(扬州)增县二:广陵,泰兴。(旧隶泰州,绍兴五年来属。十年,又属泰州。十二年,又来隶,以柴墟镇延冷村隶海陵。二十九年,尽仍旧。)”同时,佐证以《宋会要辑稿·方域一二·市镇杂录》载:“知扬州刘岑乞将泰州遵化乡、柴墟镇拨隶本州,寻下淮南监司相度。今逐司委官案到两州公案,照得泰化(州)见管海陵、兴化、如皋三县。按史书、图经、《九域志》,遵化乡并柴墟镇正隶泰兴县,遵化乡管下临江村、冷村、西北延村共三村。即难以一乡析在两州两县。今来,泰兴县既隶扬州,其遵化乡三村并柴墟一镇,自合随县隶扬州。”
此说者以为《舆地纪胜》和《宋史》所载“延冷村”当是冷村、西北延村的合称,隶属遵化乡而非柴墟镇。并举《大明清类天文分野之书》载再证:“乾德二年,(泰兴县)徙治柴墟镇。宣和四年,属扬州。建炎四年,属泰州。绍兴五年,属扬州。十年,又属泰州。十四年,仍属扬州。又移治于柴墟镇之延冷村。”从而断定延冷村是继柴墟镇之后泰兴县的又一县治,泰兴的别称当是“延冷”而非“延令”,更无“延陵”。
不过,据对泰兴地方历史颇有研究的何锡龄考证,延令,本为村名;志书解释其“令”字,为王象之舆地也。何锡龄举宋史地理志“延令”条目下之注“原作冷,通泰镇抚使治泰兴沙上。”以为这里的冷字,出自宋韩驹《泰兴道中》诗中意境而来,故引之为证。其原文为:县郭连青竹,人家蔽绿萝。地偏春事少,山迥夕阳多。暗水披崖出,轻船掠岸过。传呼细扶舵,吾老怯风波。大意是此时的县城地广人稀,满眼青竹和绿色植物,由于远离海陵,让人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作为乘小船而来的诗人,面对波翻浪涌的长江,不时地招呼舵公,你要将船弄稳,我年龄大了,受不得惊吓。由此何锡龄考说为,此时的情景,与这一“冷”字,倒也恰如其分,八九不离十,而“王象之舆地也”,应为撰史者的溢美之辞。他对“延陵”之说,同样大不以为然。他说:“令人不解和迷惑的是,十多年前,泰兴竟然冒出与延令同音的延陵地名或纪念物,是延袭海陵之说还是笔误,让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笔者以为,“延令”在泰兴历史上的存在,古即有之,这是事实,不说别的,族谱所录即可证,泰兴差不多所有族谱都有“延令x氏族谱”之字痕,笔者所居地王坔李氏族谱的谱序里更明确记述,我王坔李氏一世是明朝嘉靖年间从延令东八角井迁之邑北大王坔楼的。古字,“令”、“泠”、“冷”,时作通假,我们实不可据此来以“冷”或“泠”来否定“令”的。至于“延陵”也不是泰兴根本就不存在此地名,但“延陵”的确不是“延令”,而是泰兴的另一地名,一度实际就是说的“济川”。
康熙二十七年《泰兴县志》卷四载:“广陵古属吴地,泰兴自宋建治于延令村。或谓延令即吴季子所隐之延陵也,是乎非耶?”由此可知,“是乎”非耶,即似乎不是这样的啊!《县志》上说:“延令村今县治(指现在原市政府所在地)其西南镇安街(即后称鼓楼街),古济川镇也”。由这一记载证明“延令”和“延陵”原应为一地两处,“济川镇”实际上是海陵之延陵设镇后的“命名”。
宋太祖乾德二年(公元964年)为了要统一南壁山河,首先要攻南京,需得以柴墟(今口岸)为桥头堡陈兵渡江,即将泰兴县治迁往柴墟,原城界更不变。后咸平二年建城隍庙时,就以西北角建成(没有后来大)。北宋末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金人南下,泰兴城内几成焦土,原来的城毁坏成断壁残垣。建炎年间县令马尚重新整修土城。绍兴初年(公元1131年)泰兴县治由柴墟迁回,因原址满目疮伤难以“登身”,相反延令村原地城外也遭破坏,比之原址暂可定居。因此,泰兴县治所就设在延令村。所以《宣统县志》记“复治延令”,同时延令就代指泰兴,古延陵或济川镇的名字就消失了。
延令村的历史可追溯到北宗以前,宋代诗人形容当时的延令村,有“晴水披崖出,轻船掠岸过,传呼细扶舵,吾老怯风波”等佳句,使人想象当时延令临江环水,风高浪急之景象。当时的延令已有了一定的规模,成为苏北勾通苏南,浙江的水上必经要道。位于延令村东部的广福寺,在唐朝未年就成都市为闻名大江南北的一座名刹,北宋王朝南迁时,延令村成为长江北岸最后一站,并在此留下了泥马渡康王的传说,可惜未查到史载,但宋室南渡时曾有三名王妃死在延令,建国初倘在城西发现三妃墓遗址,为县城一地方名迹。
古代地方名流多留有凭吊三妃墓的诗文,有一首《延陵题妃子墓》写道:“宋室迁南都,嫔御涕千行。六龙惨不乐,白日黯无光。越鸟恋南枝,边马向北鸣。何况妃子情,安能去故乡。”“君王念二帝,妾亦念洛阳,不觉明镜里,红颜忽损亡,......樵夫与牧童,至今为悲伤。”估计正是有了这首诗,才有了将“济川”称之为“延陵”的说法。关于宋室南渡经由延令,还有好多史料可供佐证,孔子后裔若罕随宋室南渡经过延令时,见境内河流均南流入江,询问当地老人何故,老人回说此为龙开河,西北与淮、泗相通。足以说明泰兴自柴墟、延令、永丰里等集镇形成后,由于沿靖江一线各洲并涨,洲与洲之间原有之夹江逐渐已形成港河,并与腹部水系相接。西部沿江一线,成陆迟于腹部,所以河流多自北向南,地势北高南低。
从历史记载看,宋绍熙五年后,黄河夺淮,逼淮南迁。大量淮洪带来大量的黄河泥沙,经由泰兴南流入江,数十次夺淮造成泰兴北高南低之势,“导泉向涧,则为易下之流”。当时的延令,“前枕江湄,后负海陵,骥渚障其东南,柴墟扼其西北,王港,马桥,咽喉南北。”宋、元、明三代均为军事重镇,水陆交通、地理位置均为显要。
再说“济川”。“济川”和“延令”一样,古即有之。“济川”二字皆从水名,济为济水,属古江河四大名渎之一,川为湍流不息之江河,据《汉书。地理志》、《水经注》载:古黄河下游有南北二济水,南济经现封岳县出古巨泽会汶水南流,称清水。春秋战国时间(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北上称霸开邗江以通江淮。西汉初(公元前215年----前154年间),诸候吴王刘濞割据淮南。“营太仓,煎海为利”在海陵境内开邗沟东支,称运盐河,隋大业元年(公元605 年),开凿通济河,此时南济便经泗水入淮,再入邗沟。形成南北古运河。而济川所在永生洲西南临江,北通济水,取名济川名副其实。
武帝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置海陵县,时泰兴故地为海陵县之济川镇。济川镇是置海陵县时所置的海陵重镇,故此时的济川镇所设之地亦曾称之为延陵是有道理的。泰兴置县于南唐升元元年(公元937年),时隶泰州,县治就设于济川镇。这就是说泰兴始建县时,县治是设于济川镇的。后来因塌江,于北宋太祖乾德二年(公元964年),县治由济川镇移至今口岸以西的柴墟,并于四周累土为城。南宋绍兴初年,县治则迁至于延令村。
海陵重镇之济川,作为长江下洲南北咽喉,可见,当时泰州团练岳飞据此抗金时,因泰州无险可据,驻地济川也顺理成章。更可以想象济川对后来泰兴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
据明代工部旧籍统计,古时泰兴有十一个江心洲,其中有蒋家洲、新河口洲,新王洲、华光洲、烟墩洲,姜溪西洲、姜西东洲、永生老洲、永上南官洲,永生三洲、永生四洲。从洲名推断,前五个洲在县西南,包括现蒋华城西一线。姜溪西洲与东洲当以现姜溪河为界。永上老洲在现县境西北,永上南官洲在明朝注籍时,已说明有的洲或入于江,或成为漕粮之地,据明地方志称:“周家桥跨江有洲曰永生。宋要隘也,武穆所以扼金源也,今巨浸矣。”
  查周家桥原位于古柴墟镇西,南宋时即塌没于江中,这段史实系明万历年间所记,距岳飞抗金已隔数百年之久。县治初设济川时距岳飞抗金三十年不到,济川在何地为什么竟不见史载?再者元朝末年朱元璋北代时,明左相徐达兵至泰兴江岸,自江口开济川河15里通贯口岸,真至泰州南门外,大概在现口岸西北处,当年岳飞抗金所在驻守地永生洲即济川所在地无疑。从泰兴在济川镇建县治始推算,公元937年到1367年迁往延令村四百多年中,永生洲江岸轮塌,而内与柴墟镇涨接,苍桑巨变,直至全部塌入江中。甚至柴墟镇到明朝万历年间亦未能幸免,塌去了一半,成为临江要津而改称为口岸,从万历年后,口岸沿江又出现了故土洲、复原洲等许多大小沙洲,从这些洲名分折,也说明了县西北部江岸塌而复涨的历史,其建县初期泰兴疆域包括了现丹徒市囝山一线,说明长江江岸线发生的巨大变化。

由以上考证可知,“延令”、“济川”作为泰兴的别名确实特具代表性,泰兴城的两个街道办分别以“延令”和“济川”命名也确实特有历史渊源,特富意义。延令村、济川镇历史上都曾是泰兴的县治所在地,只不过前者切近一点,后者悠远一点罢了,故而多以“延令”代泰兴,以“济川”代县治自是情理中也! 

长情贯微,与君碰心;杏园秋雨,期盼几许!作者杏园秋雨(原名,李长贯,签约作家),挂鞭归去来兮杏园翁,好吟喜文,著有长篇小说《杏雨烛泪》,常以涂鸦知会。欢迎关注、鼓励与赐稿(来稿可附百字内简介和生活小照一张)!QQ邮箱:398746528@qq.com 微信号:txxfry分享是一种美德、关注是一种智慧 请↙↙↙点击“阅读原文” (1)黑松林与何氏传说(2)来自延令的凡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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