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解蚕丝千千结

昨晚深圳的松柏兄微信上发给我几首近体诗,请我校校。我哪里敢有此胆,推荐他找月华君。松柏兄还是坚持要我说说。今天早上起来后,把诗读下来,感到不少句子很不错,比如《茧》:“任它盔甲凉,护我冰心热。”《蝶》:“似有孤星云底落,尚无百鸟枝头鸣。”又选了一首用诗词格律检测一遍,押韵无误,平仄基本相当。把自己的感想和检测结果一并告诉松柏兄。
上午在县政府门前的喧闹人流中穿梭游走,遇到了很多熟人。或握手寒暄,或拍肩拥抱,或笑语轻言。独有阿龙告诉我,并用手指指我脸两次,“嘴边有点东西。”我果然用手从左唇边拂下来一丁点儿绿叶子,定是我在老阀门厂吃炒粉留下的蒜葱叶。于是想,朋友应该是分很多种的,能帮你指出嘴上菜叶子的,能帮你指出拉链没拉的,可归为一类。
8点多,县政府门前的人群中突然有了些混乱,有了些争执。然后有几位女子的喊叫,有很多人整齐的口号。然后有列队执勤的人员出现,有远远相望的黑衣黑帽人逡巡。然后来了用小喇叭讲话的领导。他们言语温和,体态善良,对人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之以法,但因周围颇喧闹,除了他们近身的一些人,大多数人都难以听清楚。

然后是一个小个子男人,淡白的脸,廉价的黑西服,瘦削的颧骨。他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手持着话筒,缓缓地说明他连续几个月的工资情况,介绍他的家庭生活和育儿开支,代表老师们提出诉求。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开始注视着他。他的语速很慢,讲得似乎很费力,然条理清晰,有数据,有力量,自然诚恳。差不多一个小时里,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整齐的回答。慢慢地,一些人的眼睛红了,眼泪涌了出来。有人在打听他的名字。有人在称赞:“江山代有才人出!”“真是个天生的演讲家!”,“绝对是个英雄!”“和平时代,老师群体中,太少见了!”也有人主动站到他的身边,防止不测。还有人在为他的未来担忧。
午休后醒来,发现首长在关刀教育群里发了教师代表和政府对话的结果,一共7条。徐校已经把它转到了云溪学校群里,老师们看过后,认为比昨天的通知要好。
下午继续去县政府门前,做一些动员疏散工作。听一位教龄41年的小学老师感慨:“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场面。”不到16点,人群陆续散去。听杜老师介绍上午那个意外的剧烈事件的真相。向提着小板凳微笑走着的潘老师问好,她是我在方山小学读书时的老师,她丈夫也是我的小学老师,不过已经病逝多年了。一位女老师叫我潘校长,我对没有记住她的名字非常惭愧,连称得罪。后来罗老师告诉我她是金老师。隽水小学的何惠珍老师继续喊我鸟哥。二十多分钟后,聚集的人全部散去——发生在2016年初夏的一场大事件至此告一段落。

徐校下午来了县里。她向我介绍参加县残联“知心妈妈”的活动简况。17点多,在尚岛的813房间里,她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叫徐娜、吴燕霞帮着计算,在两张A4纸上手写一列列人的名字和大大小小的数额。
18点多,一桌菜,11个人。不上白酒,不上啤酒,不上红酒。我喝两杯开水,喝一点儿芒果汁。听章钦、皮翠柳、吴燕霞等交流孕期经验。我问葛登的女友小徐:“你参加老师招考的笔试了吧?”得到肯定答复后,对她说:“预祝你成功!老师虽然辛苦,清贫,但是你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工作,苦也是甜!”
饭后,大家继续在桌边坐坐。有人说起一个小段子:“有人钱被小偷偷了,找小偷要钱,小偷说你写个申请书我就给你,不过以后你的钱再被偷就自认倒霉,可别找我麻烦了,找我麻烦我也不负责。”一人认真地说:“我好怕哦。我怕他们拿枪一扫过来,像电影里那样。我带上了口罩,我站到边上去,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一人深情地说:“文永兴老师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第一批学生,他华中师范大学法律系毕业的,一出来就在一中教书,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19:29,终于看到有人在教师群里说:“已确认,LSH老师已从五里派出所出来,回到家里了。”“繁星”说:“我想在这风头浪尖儿不会把我们的英雄怎样的,随时联系,只希望他顺利,开心地过好未来的每一天。”
一个小时后,我们几人坐上小面包车,连夜往学校里赶。又一个小时后,我进入校园,抬头望无星无月云低垂的天空——它默然不语。谁在说,明天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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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作者为人称阿坤,来自太平洋摄影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