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母亲的“厚被子”/王家臣
“多缝几条厚被子,到咱老百年的时候,等娃们回家来有啥盖的!咱爹生前老是给咱妈这样反复叮嘱。”母亲五七祭日过后,姐姐在老家整理父母亲生前柜箱子时,见到父母生前缝补的厚被子、新旧有十余条,还有褥子等衣物时,父母生前的音容笑貌总是在我们姊妹的脑海中浮现。
母亲的话说得在理,以后给后辈(谐音:娃们的意思)留上一条厚被子。爹在五年前的农历正月初九离开了我们,享年97岁。正月的天气还比较寒冷,在家守孝奔丧的那几天,老母亲说咱家箱子里有可多厚被子,不要把你们冻着啦!由于人多所有的厚被子都排上了用场。昨天我们姊妹几个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掩饰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流满面。
父亲退休后一直居住在渑池县果园乡南段村青杨沟村。后十年来,随着年龄增长他和母亲来到县城居住。老两口一生养育我们三儿两女,最大的大儿子76岁,最小的闺女也都53岁了。四世同堂,重孙子女15人,最大的重孙子24岁了。
他们在老家居住时,自然环境往往优于城镇,水质好、土质好、污染少,再加上吃得健康、规律,这都利于长寿。前几年,早上五六点起床,洗漱后直接到地里干农活,一直干到七八点才回家吃早餐,吃完早餐不休息直接去田地里劳作,到中午一点多才吃午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再去地里干活,直到晚上六七点。父亲生前说“这样很得劲”。金秋乐园工作人员也说,“王老先生九十多了,走路特别精神,不拄拐棍,走得久了也不会大喘气,走路跟年轻人似的,脚抬得蹦高蹦高的。”
在我们记忆中,年过八旬的老人,大脑迟缓,模糊、行走不便,记忆差……但我父亲思维清晰,记性好。父亲生前告诉我们,1980年7月我退休回家照顾你妈,闲时耕种田地,锄草割麦、收豆、喂牛积粪各式农活样样精通。晚7点守在电视机前准时收看新闻联播。儿子回家看望老人的必备礼物——报纸。
父亲生前,多次向人炫耀他“听、看、记、写”四句诀。他是一个有思想觉悟、文化水平挺高的人。特别是练就一手的毛笔字。闲时,他不但为众乡邻撰写碑文,还独揽了单位宣传标语任务。众乡亲的春联他都应允。老家村子里的对联,他自费买来无数张大红纸、墨汁、毛笔。义务为村里农户书写对联30余年。“勤俭”是我王家族的家风。父亲一辈子穿鞋一个“牌”,上班30多年来,没穿过买的成品鞋子,全是他大女儿亲手做的疙瘩底、黑条绒帮方扣或松紧口布鞋。退休后,父亲面朝黄土背朝天,整天和犁耙打交道,与土地为伴,与养殖猪牛为友。十里猛买双鞋也是几块钱的“解放鞋”也叫'历史’鞋。2008年父亲节那一天,三儿媳特意为他买了一双189元的小口黑皮鞋,这是父亲第一次看到新皮鞋,向娃娃们打听这鞋多少钱?孩子们怕父亲嫌贵不穿,哄他30元买的。过后父亲才知道儿女们说的话是“假话”。父亲一生最亲密的“朋友”是我慈祥的母亲。母亲忠厚、善良、含辛茹苦抚养我们姊妹。是一位方圆几里称颂的可敬、可亲的农村小脚女人,受父亲的影响,至今母亲还沿用着几条当年用自种自纺的棉花,经过千工万序织成的多条“白竖条、蓝道道”的粗布单子和被里,且缝补了很多块大小不等的补丁。
看见这一条条被褥、一件件衣物、一个个包袱作为儿女们心里十分沉重,母亲看着我们从小长大到53至76岁不等年龄,我们陪伴到母亲还差460天没有走到名正言顺的百岁老人(按农历闰年闰月计算早已过百岁啦!)。她老人家身体实在“照架”不住了,没有留下一句想说的话,她走的那天,特别突然……今年的3月24日(农历二月十二),从这一天起,我们兄妹失去了妈妈,听不到回到家一直喊我奶名“成儿”的妈妈了?再也没有姊妹们三天两头依偎在老妈前叠被子、整衣服、洗脚、剪指甲、拉家常的温馨场面,再也没有一家人欢声笑语温暖的“家”了!
兄弟姐妹从此也变成亲戚了,偶尔有事才来聚聚。
“咱爹咱妈的家产,今天让咱们姊妹们分啦。”在我锁老家门临走时,给哥嫂姐妹说道。父母亲留下的“厚被子”咱姊妹们一人拿一条,珍惜保留在自己身边,为“后辈”人传承父母遗留下来的美好家风,讲好“厚被子”背后的红色故事。
作 者 简 介
王家臣(笔名:印象),供职于国家税务总局渑池县税务局。现为中国摄影师协会会员,中国人像摄影学会会员、中国大众文学学会会员、《人民摄影》协会会员、河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渑池县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其作品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学习强国》、《新华社》、《河南日报》等报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