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杀年猪【征文】
杀年猪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关于过年,童年的记忆最深刻,最好玩,也最生动。思绪也一下子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北方。
腊八过后,远远近近不断传出猪凄厉的嚎叫,隔三差五飘出杀猪菜的香味。年,近了。
杀年猪是腊月里的一件大事。要提前计划安排,预约村里的屠夫,屠夫也不是专业的,只是有经验经常给大家义务帮忙,几个壮汉帮手是随时都能找来的。一年最闲的时节,吃完早饭就有很多人站在当街大墙根朝阳背风的地方瞎侃。
喂了一年的肥猪要杀了,母亲有些舍不得,这些日子总会给它熬棒子面粥加上糠麸,并且总会站在圈门前望着,望着……那肥猪滚瓜溜圆,走不动路。吃饱了就心满意足哼哼着进窝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我盼望杀猪的日子越快越好,我就不用费力地烧火为它煮食,吃完饭可以早点出去玩了。
轮到我家杀猪了。母亲很早叫大家起床,准备大锅、大盆、搓猪石,然后烧水。院子里站着一群壮汉,拿着绳子准备抓猪。猪在圈里不安地望着大家,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不开圈门,几个大汉跳进猪圈,同时出手抓住猪的四蹄,用绳子三下五下捆了起来。猪拼命挣扎不停地嚎叫,似乎知道将要发生的事。院子里的鸡鸭鹅狗都惊慌失措,不知藏到何处去了,有的几天不敢露面。大家把猪用木头杠子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桌子上。猪依然拼命嚎叫,震得我堵住耳朵,已经觉不出它有什么可怜。屠夫大爷用长长的锋利的尖刀对准猪的咽喉捅了下去,鲜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源源不断地流到下面的大盆里,血流慢慢停止,猪声音越来越弱,慢慢停止了嚎叫。我看着它的眼睛,眼光逐渐黯淡,但最终也没有闭上眼睛。我也看过爷爷宰羊,羊在临死那一刻更让人悲悯怜惜,因为它从不会大声嚎叫,只是眼里有泪,我看了很心疼难过,不敢再看。猪血流干了,几个人抬着它架在烧着开水的大锅上,不断用开水浇在猪的身上,用搓猪石搓掉它身上的毛。猪毛要收集起来,年后有小贩来收。毛褪干净后,又抬到院子里开膛。内脏肠子取出来,猪头猪蹄切下来,排骨,大骨剔出来,整个猪被肢解。猪血掺上荞面,葱姜蒜料还有在锅里化好的肥肉猪油灌肠用;大肠小肠翻过来倒过去要清洗无数遍,有时从肠子里倒出的粪便就有一筐头;猪尿泡(膀胱)清洗过后,被男孩子们拿去当气球吹了。猪肉冷冻的、腌制的、切成肉馅的、今天就煮熟的,都分好类。荤油卷成了卷,放在仓房的缸里,这一年炝锅炒菜烙饼打卤全靠它。心肝肺肚都煮在锅里,灌好的大肠小肠又煮了一锅,方块的猪肉煮熟了。猪头猪蹄吊挂在小屋的房檩上,放到二月二才煮。这些活要三四个人忙活一整天,小孩子不断干零活,烧火,端水,拿这递那,被呼来唤去。晚上,一大家子人吃晚饭了,走的很近的邻居,本家本姓的叔叔大爷都来吃杀猪菜。酸菜、粉条子、白猪肉、豆腐炖在一起,刚出锅的方块肉切成片蘸着蒜酱吃,血肠肥肉切成片用猪油煎在一起,血肠和猪肉都煎到金黄,吃一口满嘴流油。叔叔大爷也累了一天喝着烫热的白酒,话着家常,兴致来了,就划拳行令,不醉不归。
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晚饭后看母亲在大盆里翻捡着,数落着,村里谁谁家没有杀猪,唉,真困难啊,孩子们多可怜啊!去,给送点去!这包给对门大娘家,这包给后院的婶子家……那里面有热乎乎的血肠,有几块熟肉,还会有一块生肉。我跑得飞快,希望小伙伴早点吃到。母亲点着我的脑门:这样的活爱干着呢!
杀完猪,每天的伙食不一样了,煮骨头,炖杂碎,煎血肠,包饺子……年还没到,每天都像过年一样了。也有人家利用杀完猪这些天办喜事。订亲、结婚。因为有了整头猪做菜,可以办酒席了。
母亲一有空闲就站在猪圈旁望着,还说:总像少点什么似的,心里空落落的。过了年春上,就会再买两个或三个放在圈里,看它们每天生龙活虎地抢食,待到来年腊月卖掉两个杀掉一个,年复一年。日子也这样有滋有味忙忙碌碌地过着。转眼,父母亲的发已白,背已弯。我也不再是那个跑来跑去干杂活的小女孩儿。过年,明显麻木,觉得只是个时间符号,小孩子长大了一岁,而我们在不断变老,儿时鲜活的年变成了回忆。为了让家里的老人孩子开心,也要按照习俗忙碌起来,打扫、清洗、购买、煎炒烹炸,开开心心,高高兴兴,不管时间去了哪儿了,我们都要珍惜每一天,每一年!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何立艳,内蒙古赤峰市人,现居住河北省廊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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