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彭建彬/难忘长乐“故事会” / 开普饭

难忘长乐“故事会”

作者：彭建彬

又是一年春节到，按照传统习俗，春节过后的正月里，农村都要玩龙舞狮，以祈愿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年春节在家，让我不禁又想起四年前的正月十四前往汨罗市长乐镇，观赏在这里举办的第四届民间文化艺术节暨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长乐抬阁故事会传承表演的难忘往事。

那年过完春节的正月十四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们一行多人抵达长乐后，因省内外前来观故事会的看客和“摄客”蜂拥而至，我们事先订好的酒店需要下午才能腾出来，于是，我们便利用午餐前的一点时间直奔位于汩罗江畔、与酒店毗邻的的千年古街“回龙门”。“回龙门”长约2000米，宽不足五米，整条街巷的路面全是麻石铺成，两边依然可见残破的具有明清风格的老宅和改造后的现代民房。

为了解抬阁故事会的历史，我们找到上市街故事会的毛会长，据他给我们介绍：这里在明清时期是水陆交通要塞，原有正、副两个码头，是汨罗江来往客、货船只停靠和货物的主要集散地，曾经商贾云集，热闹非凡，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有特色、有故事、有文化底蕴、极具旅游开发价值”的小镇。但令我们一行非常遗憾的是，曾经古街两旁的老宅没有以“修旧复旧”的方式有效保护，大多上千年的古老民宅已被现代建筑所“土翁掉”，走在巷子里，仿佛穿越于古代与现代之中，让我们倍有美中不足之感。

长乐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是“湖南省群众文化艺术之乡”、“湖南省历史文化名镇”、“湖南省诗词之乡”、“湖南省特色景观示范镇”。长乐抬阁故事会还先后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湖南省十大最具魅力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中国春节期间最具特色地区”和“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等殊荣。正是这些特定的历史及得天独厚的条件，孕育了这一独特、优秀的民间艺术。

这里不仅传统文化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经济发展也日新月异，近几年先后斩获“全国重点中心镇”、“湖南省经济百强镇”称号。长乐的保险柜生产经历几十年的市场检验，目前已成为这个小镇的支柱产业，其产品行销全国，且颇有知名度；同时，长乐牌甜酒、茴粉皮、腐乳等农副产品也闻名省内外，深受消费者欢迎。尤其让人称道的是，随着小镇的经济发展，文化生活又丰富多彩，这里老百姓的生活幸福指数都比较高，人人个个都为自己是长乐的一份子而倍感骄傲与荣光。

长乐故事会源于隋唐，盛于明清，由元宵闹花灯中演变而来，上世纪八十年代达到顶峰，是一项集惊、奇、险、巧于一体的传统民间杂技，也是集表演、彩绘、历史、天文、地理、文学、民情、时代精神等为一体的古老而又神秘的民间行为艺术。每年的元宵节是故事会的高潮。

在与毛会长的聊天中我们还了解到：每年的故事会均由上、下街两支队伍对垒比赛，均要决出胜负。双方故事会各有一大批智囊人物，互相刺探“军情”、商量对策，纵是父子、翁婿，如分居上下街，也视同敌我，高度保密，各为其主。比故事虽然是龙争虎斗，针锋相对，然而比风格、比友谊也是长乐人高尚品德的表现。比故事的过程既是对这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有效传承，同时也是一次生动的爱国主义、传统文化和伦理道德教育的过程，因为故事里所表现的内容都是历代忠臣义士，所反映的是孝子、节妇的忠、孝、节、义，忠奸、善恶、是非分明，容易被人们所接受和喜闻乐见。但“比胜负”是长乐故事会的生命，也是故事人的精、气、神。

故事会从正月初一至元宵节止，在这半月时间里，四乡八邻，外县、外省前来省亲者、看热闹的、旅游的人数不下于十万人。所来之人，工、农、商、学、兵、甚至港、澳、台同胞和海外游客皆有，更多的是来自省内外的大批摄影爱好者。借每年一次的故事会，既传承了传统文化，又带动了旅游经济。故事会表演的这几天里，长乐的宾馆、酒店家家暴满，我们一行想解决个中餐，连跑了好几家餐馆才找到座位。如按来这里的游客每人仅以200元的消费计算，短短几天便可为长乐带来近2000万的服务业收入。因此，一次表演故事会的过程，也是一次拉动消费、创造商机、开展招商引资的绝妙机会和过程。

那年的元宵节，长乐人推出故事200多台，分别为地故事、地台故事、高彩故事、高跷故事，配牌匾、威风锣鼓、玩龙舞狮表演等，参加表演的人员多达2200多人，主要以小传人（6至12岁少年儿童）为表演队伍。参加表演的人员由长乐镇的老百姓自发组成，其中有父子（女）、有母女（子）、有夫妻、还有爷孙三代，全都是义务表演，其费用全部自理，且没有任何报酬。这足以证明：这里的老百姓对民族传统文化的喜欢与热爱。

元宵节的上午，由于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本应上午推出的表演改在下午二点，我们一行利用上午的时间为即将进行的拍摄活动踩点，并参观了长乐上市街故事会民俗馆，走进馆内，各种表演道具琳琅满目，各色表演服装光鲜亮丽，只见一群参加表演的大人和孩子都在紧张忙碌着，有的在摆弄道具和服饰，有的在给孩子脸上妆画各类历史人物的脸谱。一群手拿“长枪短炮”的摄影爱好者纷纷按下手中的快门，留下这些孩子们生动、漂亮的化妆镜头，并争先恐后的与小艺人合影。

下午临近二点，我们忽然听见振耳欲聋的锣鼓声，早已等候在街道两旁的我们赶紧拿出相机拍摄起来。几个“大师”不顾风险，爬电杆、登楼顶、骑人梯，为的是寻找一个好的拍摄角度，创作出更好的摄影作品。站在街中一眼望去，整条小街振天的大锣鼓敲起来！各式管弦乐队吹起来！龙狮舞起来！高跷走起来！故事游过来！一个个故事人物拉长了影子，随着推车“漂移”过来：刘关张、孙悟空、唐明皇、许仙、白娘子、武松打虎……这些“古人”眉在动，胡须在飘，在空中神态自若，摆出各种造型，让蜂拥而至的游客看得目瞪口呆。欢声、笑声、喝彩声、叫喊声，整个下午和晚上，长乐古镇人山人海，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我们为能在这里观赏到一台具有浓郁传统和地方特色的文化盛宴深感不虚此行，也深深被这里纯朴的民风和独特的文化所吸引，同时为这里的老百姓能坚持不懈地“弘扬民族文化，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精神所折服和感动。我们为长乐人点赞、为这里传承古老传统文化的小艺人喝彩！

在长乐一天半的时间，我们感受到了现代与远古的穿越、新旧文化的有机融合、先辈与后人的亲切握手、国粹与传统文化的有效传承……“故事会”里有故事、人物中里有文化。真是“小镇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你来长乐、收获会很多”……。虽然观赏这次故事会已经过去了四年，但在我的记忆里仍然留下了深刻而又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