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10217期
经方救治ICU重症新冠肺炎一例
作者/于福年教授
匈牙利中医药学会创会会长、欧洲经方中医学会顾问
某男，68岁。患新冠肺炎，住布达佩斯当地医院危重症监护室（ICU），呼吸机给氧气。2020年12月16日（当地时间）接受中医治疗。现病史：由于发热咳嗽，进行性加重，出现呼吸憋闷，呼叫救护车送至布达佩斯市某医院住院治疗，被诊断为新冠肺炎（COVID-19）。两周后,病人呼吸困难加重而昏迷，上呼吸机等对症抢救治疗已经5日，医生认为已经没有希望而下病危通知，通知家属前去看望（该患从住院以来，不允许家属探视）。家属恳求加中药救治，并通过中国驻匈牙利大使馆等多方协调努力，医院主治之主任医师同意使用中药，并写在医嘱上，护士鼻饲给药。临床表现：神志昏迷，全身浮肿，四肢尤甚，腹大膨隆，腹水++，按之硬满，舌淡嫩无苔。心律不齐。体温：37.2C.呼吸机插管、鼻饲管、导尿管及静脉输液管皆俱。辨证治疗：病人有心脏病多年，体质较弱。疫情期间，感染新冠病毒，致使体内气血阴阳逆乱，浊阴蒙蔽清阳之府而昏迷。属于阴阳欲绝之危证。治宜采取回阳救逆，消除阴霾治法。方药：人参15克，制附子30克(先煎)，干姜15克，麻黄15克(先煎去上沫)，五味子15克，细辛5克，茯苓20克，炙甘草20克。一剂，水煎服。分三次鼻饲给药。二诊：12月17日，家属微信发来舌片并告知：护士说用药后痰多，余症同前。方药：姜半夏25克，白芍25克，干姜15克，五味子10克，桂枝15克，细辛10克，麻黄15克(先煎去上沫)，人参10克，茯苓20克，炙甘草15克。一剂，煎服如前法。三诊：12月18日18点30分，家属探视送药后回馈信息：下肢浮肿明显消肿，腹胀鼓也见消，按之不鼓了，面容亦改善，脉不齐（其女儿摸），舌已有苔，灰粘垢苔。体温36.4C，仍昏睡。前方加量：桂枝30克，炙甘草20克。两剂，煎服如前法。四诊：12月21日19点，家属探视送药后回馈信息：手足浮肿基本消退，腹部减小，排除大量粘痰，仍心律不齐；舌暗红，已布剥苔；大便稀溏，仍昏睡。治疗继以温阳化气，祛痰化饮。方药：人参15克，白芍20克，茯苓15克，炒白术15克，姜半夏20克、干姜20克、桂枝30克、炙甘草20克、五味子10克、细辛5克、麻黄10克(先煎去上沫)、陈皮15克。三剂，水煎鼻饲如前法。五诊：12月24日19点20分家属电话，病人已经撤下呼吸机，新冠肺炎检测转阴。诊断：新冠肺炎治愈。下一步治疗基础病，被转到心脏病房，八个病人的大监护室。仍便溏，昏睡，发来的照片示:面色转佳，医生说：病情稳定。能咳嗽了。方药：人参15克，茯苓20克，炒白术15克，白扁豆15克，石菖蒲20克，陈皮15克，桂枝20克，炙甘草20克， 三剂。煎服如前法。
体会：
1、本案患者年龄68岁，既往长期（10年）患有心脏疾病等基础病，是新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的高危群体。患者感染新冠病毒后,很快进展转成危重症。家属请求会诊时，患者已经住在医院ICU救治2周多，使用现代医学的科技，包括呼吸机、心肺监护仪、吸痰机等；但是病人呼吸困难加重而陷入昏迷，全身浮肿，腹大。加用中药治疗后迅速取得了肯定的疗效。通过本例病人的救治，证明了中国中西医结合防治新冠肺炎的成功经验是世界各国值得效仿的救命良法。2、专家认为：感染新冠肺炎后，病人出现咳嗽，心胸憋闷，甚至呼吸困难，上呼吸机的时候，其病理改变是炎性风暴，而病毒导致肺内产生大量的自由基，其塞满肺泡，导致肺泡血氧交换障碍而呼吸困难。所谓的自由基就是中医认为的痰饮之邪。因此，清除痰饮（自由基）是治疗重症新冠肺炎的关键。3、该新冠肺炎病人住院经过抢救，仍无转机。中医辨证属于疫毒袭肺，痰饮内停，阴阳俱虚之危症。阳虚饮停为急为标，故急投四逆加人参汤加味，回阳救逆，益气生津，豁痰化饮。方中以四逆加人参汤速回散失之阳气而复津；麻黄、五味、细辛、茯苓宣肺豁痰化饮。方中八味药：附子、干姜、炙甘草为四逆汤，乃回阳救逆第一方；加人参为四逆加人参汤，回阳救逆而复阴津；茯苓、人参、附子、干姜、炙甘草为茯苓四逆汤，是治疗阴阳俱虚水肿证之良方；附子、麻黄、细辛为麻黄附子细辛汤是治疗太少两感的有效方剂，有基础病的素有少阴不足，而感新冠病毒之人首选之方；干姜、麻黄、五味、细辛、炙甘草乃小青龙汤之意，外散表寒，内化痰饮。饮为阴邪，非温不化。全方共奏回阳救逆，消除阴霾，化饮利水之功效。使阳气得回，阴津得复，水饮得驱，而病情向愈。二诊之处方：根据病机变化投小青龙加人参茯苓汤，意在继续温阳益气，豁痰化饮，利水消肿。三诊：服药后吸出大量痰饮，尿量增多，四肢浮肿也明显消退，腹水亦消（按之软），仍昏睡，心律不齐。继以前方两剂，加大桂枝30克、炙甘草20克用量。以增加温补心阳之力。四诊：病人仍然被吸出大量粘痰，全身浮肿基本消退，呈现消廋状态，大便稀溏，尿色浅黄比以前量多，仍昏睡，故投小青龙汤和六君子汤及桂枝甘草汤合用化裁，以温中暖肺，益气化饮，乃培土生金之意，使正气得复而祛除痰饮邪气。故五诊告知：该患呼吸机被撤下，新冠肺炎检测转阴而被转到心脏病科病房。医院诊断:新冠肺炎治愈。4、本例病人从中医介入治疗到新冠肺炎治愈，从在呼吸机上到拿掉呼吸机，从ICU重症单人监护室抢救到普通基础病的心脏病房，经历了七天，七剂汤药，五次调方，促使患者转危为安，主管西医医护及患者均对疗效非常满意。5、综上述：（1）对于危重症病人要尽量做到每日调方，（随机应变）。对于发热的病人，有时用半剂，余药弃之。正如仲景大青龙汤煎服法谓：“一服汗者，停后服”。（2）经方运用得法，可以治疗很多危重病人。（3）海外疫情严重，中医能否介入主流医学，共同治疗包括急重症在内的新冠肺炎，不仅仅是中医人的疗效和文化自信问题，关键是各国的法律问题。（4）新冠疫情是人类所面临着的百年变局的重要影响因素，海外中医也面临着挑战和机遇。因此，我们要把握机遇，迎接挑战，为人类共同战胜新冠病毒疫情而努力。
(欧洲经方中医学会常务副会长 袁炳胜主任医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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