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illie Gifford:重新思考风险

译者注:Baillie Gifford的这篇短文, John Kay和James Anderson两个人,讨论了很有意思的一个话题,风险。跟我们传统金融学对风险可以进行概率计量和风险回报的一致性认知不同,John认为风险是一种叙事性的,每个人对风险的理解都不同。对于长期投资人来说,忽略市场噪音,接受短期或一段时间表现不佳,最终长期业绩反而可能更好。这篇文章虽然不长,但是对风险的理解角度独特,也可以引发一些思考。祝阅读愉快!

正文

如果没有反应人类的实际行为,那么复杂风险模型的意义还有什么呢?共同管理着Scottish Mortgage Investment Trust的首席经济学家约翰·凯(John Kay)和詹姆斯·安德森(JamesAnderson),讨论了如何改变自己,去理解接受未知,从而成为一个更好的投资者。

请记住投资可能会失败,并且可能无法拿回投资本金。无论是计划对伊拉克的入侵占领,还是未能预见到全球金融危机,政策制定者在理解真正发生的事情之前,往往会把复杂但毫无意义的风险进行计量。约翰·凯(John Kay)和英国央行前行长默文·金(Mervyn King)在他们的新书《激进的不确定性:不可知未来的决策》(Radical Uncertainty: decisionsfor an unknowable future)中探讨了错误的概率计算导致盲目的自信,以及大家应该如何避免在未来犯类似的错误。为了结束凯教授在(Scottish Mortgage基金 12年的董事生涯,我们将他与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召集在一起,就风险和不确定性,以及它们与不对称投资回报的关系交换意见。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激进的不确定性”一开始就说,正如40年前的税收系统需要从第一性原理角度反思修正一样,现在的经济学也是如此。在过去的30或40年里,你对经济学的发展方向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约翰·凯(John Kay):经济学的主要领域都建立在这样一种信念之上:所有的不确定性都可以用概率来描述。这是过去三四十年间金融经济学和宏观经济理论的支柱,很多来自芝加哥经济学派。Mervyn King和我认为这种信念是错误的,很多不确定性不能用概率来描述。基于主观概率的分析根本不存在。

我每天经过的投注店都会展示各种赛马的赔率,我从来没有想过:“天哪,这些赔率和我的主观概率不一样,我要进去下个赌。

大多数人不会选择在大多事情上进行赌博。一旦理解了这一点,你就会明白认为这些概率的存在是对理性概念的滥用。

更重要的是要明白你对风险的理解与别人对风险的理解有何不同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这种对概率的理念适用于投资吗?我们的金融体系似乎强制要求对事物量化,并要解释明白什么是风险。这个行业的大多数人所接受的都是,当前的体系可以根据风险指标进行回报优化,投资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回报水平以及相应风险水平。这种想法对投资银行的运作是至关重要的,对我们这些没有这种想法的人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机会产生投资回报。

约翰·凯(John Kay):你说的完全对,这样的想法既是错误也是机会。我们在《激进的不确定性》中所说的风险就是现实中人们所认为的风险。对大多数人来说,风险不是不确定性,而是坏事;而不确定性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坏事。

人们通常用故事思考,而不是数字。在人们自己的生意或个人财务规划中,他们会构建一个期望事情如何发展的参考叙事,而风险是指可能会使这个叙述偏离轨道。

如果这样考虑风险,你就会意识到,风险是个人问题。对于即将退休的人和对于20多岁的人来说,风险意味着什么是非常不同的。风险对银行的意义与对零售商的意义截然不同,等等。

如果风险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含义,那么所谓的风险与某资产价格的存在单一均衡关系的观点就是错误的。在寻求投资收益时,了解你对风险的理解与别人对风险的理解有何不同是很重要的。

所以,从个人的角度来考虑你的财务状况是非常重要的,你自己的参考叙述和你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这些都将与其他大多数人不同。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股市和企业市场最吸引人的一个方面是,其向上增长的潜力非常高。极少数公司可以产生非常高的回报,这是金融经济学模型所没有捕捉到的。

约翰·凯(John Kay):是这样的。引入正态分布的统计计算是传统的量化回报离散度方法的一部分。正如我们在Scottish Mortgage中经常观察到的,回报的分布非常不符合正态分布规律。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在寻找这些高回报公司中,有哪些特征在投资时可以识别,并可能之后产生非常高的回报?

约翰·凯(John Kay):这是很困难的。亨德里克·贝森宾德(Hendrik Bessembinder)等人分析了回报的不对称性本质,我不确定他们在研究这些高回报公司共同特征方面能走多远。我们需要问一个问题,我认为这是你几乎一直面对早期阶段公司时提出的一个问题:“这家公司能成为创造一流回报的游戏规则改变者吗?”

特斯拉就是典型的例子。我们没人能确定特斯拉会改变世界,但过去和现在都有一种叙事说它确实会改变世界。

未来二、三十年的经济发展,不是IT科技本身的发展,而是IT在其他领域的应用。医疗保健和自动驾驶汽车是早期的例子,未来还会有更多我们尚未考虑的。智能电网也很有趣,因为如果人们要认真对待气候变化问题,而不是仅仅做出情绪化的声明,那么传输和存储电力的新技术将会为这个世界和气候变化问题带来改变。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你可以对某些技术有一定程度的信心,无论是可再生能源兴起的技术,还是摩尔定律(即单位电路上的晶体管数量每两年翻一番)。让我感到困惑的是,这些似乎是非常可能的结果,但股市似乎在它们刚出现的早期会低估它们。股市是否在结构上无法把握这些可能性?

约翰·凯(John Kay):在股票市场上取得传统意义的成功,并不意味着会了解接下来真正发生什么,而是会了解别人对三个月后会发生什么的预期。这是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Maynard Keynes)对选美比赛的著名比喻:你不是在评判你认为谁是最漂亮的,而是猜测别人认为谁是最漂亮的,以及别人认为谁是别人认为的最美的。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我们投资行业的任务就是这样定义的吗?

约翰·凯(John Kay):是的,这就是为什么长期投资者如果远离这些噪音,并接受自己有可能出现较长时期表现不佳的事实,这样反而会做得更好。这是关于以不同的方式理解风险,通过叙事性而不是波动性解读。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你提到了一个公司在未来成功所需要的特征,强调了在提供更广泛的系统利益方面的竞争优势。这是如何变化的,我们在思考未来20年的投资时需要注意什么?

约翰·凯(John Kay):这是个很广的问题。人们总是希望谈论无形资产,在我看来,这几乎毫无帮助。苹果有软件和品牌等无形资产,但苹果的价值不在于软件- 苹果的软件也并不突出;价值更不是品牌。如果我买的是苹果的品牌,而不是使苹果成为现在自己的能力、设计和创新,我不会选择持有太多。我们需要参考动态能力来考察公司。

詹姆斯·安德森(James Anderson):谢谢你,John。你给我留下了更多的问题,但这也就是投资的本质,持续向前,不断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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