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独排众议,毅然用白虎汤!作者/...

那一年,我独排众议,毅然用白虎汤!

作者/赵绍琴

这儿我再说一个。就是东直门医院,一九六四、五年的时候,有一个重症肌无力(患者),(患了)重症肌无力呢,经常得吃这个十全大补,他在吃饭的时候还得打上一针新斯的明,要不然头都抬不起来。这时候呢,发高烧了。

当时管病房的大夫都害怕,那时候呢,在东直门我主要管教学,管的是门诊,管的是会诊,病房呢是别人管。非请我——因为我(要)到协和会诊啊,每个礼拜去一次——请我去借那个铁肺。我到那儿跟他们办公室一说呢,马上给咱们送来了铁肺。因为他们怕重症肌无力(发)高烧(并发)肺炎,这个肺啊,停呼吸了就,(因此)借这个铁肺。他们头一个给送来了,第二天给那个小铁肺也送来了,好使。可是他们很紧张,病人(发烧)四十度啊,素来就吃党参啊,八珍汤啊,大量补气啊,人都抬不起头来,必须打几针新斯的明。现在怎么办呢?后来就会诊。

当时我、董建华,我们两个负责内科啊,请这东直门医院的老大夫都来了。这些老大夫,六十年代的时候,大约得有十几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大夫。都主张还得用十全大补,说甘温除大热啊,非得用大量的甘温(药)。

说人参得用多少,几两几两,都这么说。当时呢,我就有个想法,因为人家比我岁数大啊,我呢,有个条件,因为当时我在东直门医院是内科,跟董建华两个人负责,第二个条件,我是老大夫组组长,这些六十岁、七十岁的怎么办呢?都弄一个小组,政治学习什么的,我管这个。因为对于老大夫特殊,得照顾啊,这老大夫很难,那么大岁数了,说话啊,别人年轻的他们也不服啊。

我当时跟董建华,董老师我们就谈,我说这个病怎么还这么治呢?他们就想不到白虎汤吗?他说那你提提,他也没敢提,我就提了。我当时就提出来了,我说这个病啊,我的看法不是这个,他啊,可能,因为我看了脉了,是比较有力了,原先是没有力,身上头上也有汗,口干口渴,我说他不见得像一个虚证。当时我的意见就是,我说假若是虚证,虽然吃了人参、十全大补啊,你说力量小吧,可能好不了,但是必须见轻。用一两人参和用一钱人参,虽然力量有区别,必须是(用药)对了就得见点儿轻。他为什么就不退(烧)?我说我想,可能,我就根据这些理论,我说是白虎汤(证)。

所以在《温病纵横》写白虎汤时我就写上这个病案了。这个时候叫功夫,谁有能耐这时候说。后来我说这个,当然我提出这么个看法,可能是错的,我说现在我们做个试验,管那个病人的大夫,我说你啊,到化验室,去拿一杯,一大杯,大概得有一百(毫升)的凉开水,冰镇的,给他喝,我说现在我们休息一刻钟再开会,看看喝了怎么样。

就等于那个大便不通,《伤寒论》的那个,先给小承气汤啊,大承气汤不敢给,先给小承气汤,瞧瞧他转矢气不转矢气。我这先少少给的凉开水,坏不了啊,比石膏力量轻多了。结果呢,这个大夫就用了一杯水(让病人)喝下去了,说,赵老师他还想喝呢。我说再拿。到化验室又拿了一杯,一杯很大,大概有一百多cc啊。一杯还不行,喝了三杯。(主管大夫)说,赵老师,这时候他困了,他要睡觉,我说让他赶紧躺下睡觉,先让咱们开会。

就根据我的理论,根据喝的凉水,喝了三大杯,这么大杯(赵老以手示意),喝了三杯,(一共)大概得有五百cc的水。我说假若他是虚热,他喝两口就不喝了,他能够喝了三大杯之后他困了,现在真睡了,我说,我们再看看他。一看睡得很安稳。我说:肯定了,这是白虎汤证。当时我开(方),就是白虎汤。开完了,赶紧熬,熬了喝了。第二天烧退了,全好了。所以说我们在虚热病,或者说慢性病,都认为是虚证的时候,得要看出实的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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