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巧遮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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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男旦男扮女装，本就显高，脚下踩跷，更显高了，因此个子不能太高。作为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年轻时个子高挑，中年发福以后，高而且胖，以致在戏台上出现“薛平贵体形瘦小，王宝钏高头大马”的形象问题。

一九四七年底，程砚秋在上海天蟾舞台贴演《武家坡》。台下的观众只见薛平贵站在山坡前，王宝钏甫一出场，大家不禁发出一阵笑声。因为谭富英饰演的薛平贵贵为西凉国王，却是体型瘦小；而程砚秋饰演的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却是人高马大，形成强烈的对比。

为此，社会上曾经有过一场有趣的讨论。上海《申报》副刊的编辑向观众提出一个问题：怎样使程砚秋的高个子矮一点？不到十天，编辑部收到一千多封信件，意见纷纭。有的说把腿锯了，装上假肢；有的说在台前钉上一截木板，遮住演员的脚部，显得矮一些；有的说只唱武戏，不用踩跷。编辑本人更是棋高一筹：“请程先生以后组班，配角、龙套都挑身材比他高的，相比之下，观众就不会觉得他高了。”

那么，程砚秋是怎样解决个子过高问题的呢？靠的还是扎实的功夫和精湛的艺术。在后台，程砚秋穿的裙子离脚面有两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穿错了或者系得太高了，可一到前台，裙子盖住了脚面。原来他创造了“存腿”走法，暗蹲身子走台步。如果只坚持一会儿，一般人也能做到，可在舞台上演出一场大戏,程砚秋都要“存”着腿，不但走慢步“存”着腿,在疾步圆场中也要“存”着腿，其难度可想而知。尤其是他进寒窑的那个身段，高胖的身体仿佛忽然缩小了，“唰”的一下就进去了，干净利落，漂亮极了。

同时，程砚秋利用舞台空间和服装搭配，遮掩他高大肥胖的缺点。譬如与谭富英同时上台时，总是谭站在戏台的前侧，程站在戏台的后侧，一远一近，胖瘦就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又如一次赈灾义演，与梅兰芳、杨畹农、赵荣琛同台演出《五花洞》，饰演四个潘金莲。潘金莲的扮相，大多是淡色竹布衫裤，腰系一条白绸巾，显得轻巧利落。程砚秋自知腰粗，就建议在淡色的衫裤外面加穿一件长及膝盖的深蓝色坎肩，并在坎肩的两勒之下各开一个小口，腰巾子由此穿出，结在前面，就遮盖了他的高和胖。

只要程砚秋在戏台上一开口演唱，台下就变得鸦雀无声。因为程腔的无穷魅力，让观众暂时忘了他的高大和肥胖。  （摘自《京剧长谈——李洪春口述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