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声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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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的声音（散文）
文/刘忠书
一溪活水，静静守候在山涧，惹我牵挂了多年！记得和它第一次相遇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天了！那时还是男朋友的大宝带我去永平县水泄乡阿波村———他的老家！
少言少语的大宝怕我寂寞，难得开口给我讲他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他告诉我，在村子下面的小河上有一座石磨坊，小时候他们总是跟着父母去那里磨面，听流水、听石磨发出的声音。
从小就喜欢阅读的我，一直一直很是喜欢那种小河、流水、柳荫、木桥、小路这些景致所构图的静谧优美的画面，听他一说，我更是按耐不住，我想去看看，我想去感受大宝的那份石磨情缘！
于是，迎着山坡，大宝带着我行走在狭窄的山路上。山路蜿蜒盘旋，一路倾斜而下，水泄阿波村是在向阳的山上，阳光不再是充足而已，实实在在是毒辣，那里的温度比其它地方要高，路是砂石小路，路边尽是那些长着尖尖小刺的茅草，这一路走走停停、走走玩玩、走走问问，又热又累的我们，总算到了两座山的交接处，山脚——那就是大宝说的听石磨、听流水声音的地方！
在两山交界之处，一溪活水从山涧缓缓而出，溪水两岸各自一条小山路通向两山山顶；溪水岸边几株柳树静静依恋；溪水之上，一座木头小桥平卧；柳树下，大块圆滑的石头稳稳当当的守候，溪水欢快流淌；不远处，两座土房悄悄伫立——那就是石磨和溪水相依相恋的地方！
好美！我静静站在小桥边，使劲欣赏——这就是我最爱的景致！目之所及，都是静静的，悄悄的——静静的山、静静的柳树、静静的石头、静静的小路、静静的石磨房！在这静静的山涧，只有这一溪活水在欢唱！
走进石磨房，我看见一座大大的、厚重的石磨就在房子的中央，石磨上面有个四方斜顶的木桶（我不知道怎样称呼，大宝告诉我那是用来盛玉米的容器！）溪水推动石磨，粮食细细、慢慢地下流到石磨里，石磨旋转，石磨上一小根木头敲击石磨发出“克忑、克忑”的声音，一直不停歇！溪水、石磨、不停歇的小木头。在我心里，这一切刚好在演奏一曲石水情歌——石对水的爱，旋转去表白；水对石的情，推动是抚慰！一曲相依的呢喃，不尽缠绵的情愫！
大宝告诉我，这里用石磨磨面的人很多，周围山里的人几乎都是到这里来的。人多，但是大家不会争执，都会自觉排队，往往一家的粮食都要在这里过夜才能磨完！有时候家里人会带着小孩来这里，一边守着石磨磨面，也会在这里做饭，就用刚刚磨好的玉米面，味道比家里好几倍！
那天，守石磨的是个老人，他热情招呼我们，带我观看，告诉我他坚守水磨的开心。走出石磨房，耳边总是有那首石磨和木头、溪水弹唱的歌声！在这个炎热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清凉、幽静之地！我真的很是欣喜——这一溪活水，让这里一切欣欣然！
于是，这一别便是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间，忙于工作、忙于生活。成家后每一次回永平水泄阿波村看望公婆、哥姐,也都是匆匆而行，从来未曾再到那山涧；但这一路为生活的奔波和努力却从来未曾让我忘记那一溪活水在二十年前带给我的惊喜和不舍！它，一直在——一直在我心里、梦里！
2018年，再次启程回永平水泄，看望亲戚和在世的叔叔、阿姨！听小姨说，公路开通了，可以从她家直接到河底，到原来有石磨的地方，然后直接回阿波村就可以了！（她家在大宝家对面的山上，以前去看她都要从她家重回通往县城的公路再回婆家）听到这个消息，我好兴奋——那一溪活水、那树、那房、那石头，一下子跃然于我眼前！于是，我们便决定走一次！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山村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当年来一次小姨家很艰难，路难走，小姨家和村子里人们生活都不富裕。而今，所见所走之处都是水泥路、还有的村民盖了小别墅、一个个干净整洁的村落、一家家漂亮洋气的庭院、还有那一直不变的热情的人民。变得真的好清新！我让大宝放慢车速，一路欣赏一路拍照！
到了、到了！一路的期待，我又一次来到了石磨之地！站在这一溪活水之旁，再走那时路，放眼遥望，已全变样——山路变公路、女孩的我已是妈妈，当年的大宝和我，而今带着我大三的二宝！一家三口，再到这小溪旁！
溪水，依然清澈见底，淙淙流淌！阳光斜射，我在聆听它的呢喃，它依然那样欢唱！溪边的柳树依然宠辱不惊，随风轻轻摇曳；石头，依然不言不语，只是，一座水泥桥取代了那座小小的木桥；那座土房还在，只是有些破败，院子长满杂草！拨开杂草，走进土房，我见到了当年大宝带我欣赏的石磨！它不再繁忙——而今，它在荒地里静静平躺！过去的岁月，无论人来人往还是寂静荒凉，它，一直在，一直在守望！我在回忆它当年的模样，和它对望！也许它记忆里早就没有了我的脸庞，而我，始终未曾遗忘！
沧桑的石磨、荒凉的土房！我的心骤然有些失落，但那石磨、那溪水、那柳树、那石头，它们似乎却都没有悲伤！溪边，我静静聆听这清凌凌的一溪活水：树还是树、磨还是磨、石头还是石头、桥还是桥！不变的依然是这一溪活水，它依然奔流不息，它依然欢快追寻梦想！
是呀，流水的声音告诉我：石磨，它并不悲伤也不曾悲伤！两山变通途、小路成公路，昔日的艰难一去不复返！荒凉的只是石磨，繁华了的却是两岸的山村！
聆听这一溪活水的声音，我一下明朗！不信，您听，那流水的声音，它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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