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枫桥〗治水,亦治心
治水亦治心 ⊙麦秸
走进枫桥的“五水共治”
谷雨过后的第一天,落雨霏霏,水花四起,我们汇聚一起,在绍兴城西“官渡创意小镇”撑伞而立,然后以“五水共治”的名义出发抵达。雨水从伞沿如线珠般滑落,我撩起眼前的雨帘,在这个春天将尽之时,诸暨早已约起,只是不知,这流淌的故事里,会有多少能够漾出水面,或者涌进笔端。
绍诸高速一路风景自不必说,车过古博岭之后就是诸暨地界了。诸暨,西施故里之地,越王勾践图谋复国之所,浦阳江横贯全境,涓涓澄碧滋养着暨阳大地,浣江水域昼夜不息,俨然一本翻阅的大书,而我试着翻起,在流经的章节中撷取一排排浪花和泛起的芬芳。
这注定是一个吟唱的季节。瞧,古镇枫桥已经在远远地招手了。
之所以先从孝泉江入笔,是因为我们是在此相聚的。
沿江青山如黛,数围榉柳,碧玉一样的绿竹摇晃起伏,鸟儿忽高忽低,又扑棱棱而去。一棵棵老樟树宛若一把把大伞,绿荫满地,在满目葱茏中庇护着这里,也庇护着孝泉江的源头——乐山村。
乐山村位于枫桥镇东部,孝泉江的源头,这个以乐山为名的村子,是很容易让人把水连在一起的,而我这一次就是奔水而来。漫步在干净整洁的村道,左边围墙上满是“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等关于五水共治的标语;右边是低吟浅唱的溪流,自东向西清澈见底,伴着村里的织机声和上空的鸟鸣声,一路潺潺犹如欢歌奔向枫桥江或者更远处。
和我们相聚在此的除了诸暨作协主席楼海霞外,还有枫桥镇陈镇长,乐山村党员赵银木,同时也是绍兴市五水共治先进个人。我想,身处基层的他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赵银木开始有些拘谨,言语也不多,但感觉的出他带着农村人固有的淳朴和憨厚,寥寥数句后,说可以去他认领的“五水共治“责任岗看看,这一点正合我意,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到了乐山村口,当我问起作为一个普通党员对五水共治是怎样的看法时,他一时没作回答,却不由得望着旁边的孝泉江,我知道,那些水花四溅的声响,那清凌凌的河底,那鹅卵石上泛起的粼粼的波光都已经做了无声的回答——
末了,他收回方才深情的目光,一板一眼地说,五水共治,这的确是一件惠民工程,不仅强化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环保意识,更重要的是把水治好了,把村民涣散的心也治了,都聚在一起了。
把村民涣散的心聚在一起了?我心头一亮,瞬间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试图得到更多的回答。
“你们看看江中的石碑刻的是什么吗?”沿着赵银木的指向,只见孝泉江中心耸立着一块石碑,其造型如同一把剑,直插蓝天,碑上正面刻着“孝泉江”,而反面则镌有“聚缘”两字。
聚缘,我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
在他的讲述中了解到,乐山村由石峡口、大祝、石峡里三个自然村合并而成,记得合并之时,村子里的长者一再告诫,大家祖祖辈辈濒水而居,同饮一江水,今又同为一村人,因缘相聚,故勒石为念,世代铭记。今后一定要团结,努力把乐山村建设成“村美、户富、风正、人和”的美丽新农村。
是的,昔日溪滩上垃圾成堆、杂草丛生,河道堵塞,空气脏臭的“燥溪滩“早已不复眼前,取而代之的是绿水茵茵,溪流淙淙的“风景点”,作为土生土长的乐山人,赵银木骨子里深爱着哺育他的这方水土,主动要求把环境问题最严重的小钱江区域作为自己的志愿保洁责任区,可以说他见证了河塘整治,绿化建设,由浊变清的整个过程,同时见证这巨大变迁的还有所有的乐山村人。
据悉,乐山村率先试点党员干部责任岗,创新实施“农村生活污水处理工程及长效管理”党员三级网格管理模式后,全市才开始普及实施的。赵银木,就是在率先试点党员干部责任岗中涌现出的治水排头兵和先进典型。我们决定去他的责任区石峡水库看看。
顺着山路蜿蜒向前,沿江而上,石峡水库地处会稽山脉,风景四季如画,雾霭常年升腾,清脆的鸟鸣响彻在山谷峰峦,深蓝色的水面上不见一丝波痕,只有那青山、翠竹、林木倒映其中。
石峡水库可以说是乐山村的母亲河,供给着全村三千多人的饮水,地理位置很是重要。“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巡查,一发现垃圾就打捞上来,保证河道清洁。”赵银木一脸兴奋,指着江中的一叶竹排,几乎每天都会上去,打捞漂浮的杂物、落叶和水草……
“小小竹排江中行,巍巍青山两岸走”。我的脑海中却浮起了撑一支长篙,竹排穿过孝泉江的画面感来,但我知道,其实真正的作业现场远没有想象般的诗意,而是需要日复一日的劳作。认领责任岗,积极参与五水共治,正是有无数的赵银木这样的党员先锋模范带头,真正做到“吾水共治”,我们的生态环境才会一天天改变,这方水土、河流才会永远清透。
在赵银木和乐山村民的挥手中我们返回。途中,枫桥镇陈镇长讲了很多,“江河是需要治理的,五水共治,从各级政府到基层党员只是一个过程,要树立起全民意识,到最后需要的是全民参与,常抓不懈,持之以恒。”然后他又补充一句,其实枫桥的治水也是一直走在前列的。我知道,军队转业回来的他依然带着军人般的干练,我也只知道,他一大早八点多就和书记去了枫桥镇的13个水库,查看汛情,水库大多都在村庄的上方,可想而知工作量有多大,现在又陪同我们在第一线采访。
“汛期快到了,我们接下来在治水的同时防洪是重点,河道中专门建起的堰坝成了水位“调节器”,平时拦截河水,干枯时放水。我们都是农家子弟,老百姓的话是要经得起听的,做好老百姓眼前迫切需要做的事情,不管大小,一定要为当地办一些实事,留一些成绩,晚上也能睡得香。”从这些不经意的话中我感觉出了陈镇长的担当。
我们决定去葛村看看。一路迎着孝泉江的溪流,随着山的走向,车窗外的参照物纷纷向后仰,沿村的溪流在纵横阡陌中时而宽,时而窄,但步入葛村时,河面一下子宽阔了许多。这时落起了小雨,两旁的绿草摇曳着,也欢喜着。作协的美女主席撑伞沿着新修葺的堤岸慢走,想必她一定生出了很多感怀,
站在这条生态河道上,我们目送着孝泉江上那一排排涌来的浪花,像玉带一样穿梭,又如游龙辗转,汇集在枫桥江上。
陈镇长望着不远处层叠的青山,满是自豪,“前面这座山就是王冕当年的隐居地了。我们枫桥自然风光秀丽, 昔日有“九里红枫,十里梅园,有山皆绿,无水不清”的美誉,我们这届政府也正为恢复旧日美景而作不懈的努力,开展河塘整治,清淤、疏浚、护岸和绿化,逐步恢复水域基本功能,实现“水清、流畅、岸绿、景美”的建设目标。
“青山隐隐带江流,江上轩窗面面幽。”王冕诗句中的田园风情如同一张硕大的画布在我们的眼前蔓延,村前溪水游鱼可数,村后林木郁郁葱葱,那十里梅园的胜景在我们的心头铺展……
斯情斯景斯地,乐山乐水乐居,这里的村民自在惬然,枕着山的深沉,守的是一种水的情怀。这里的干部扎根基层,担起的是一份职责,献出的是一腔热血,我不禁羡慕起这方山水来。
“治水,也把村民涣散的心聚在一起了”。“为官一任,要真正俯下身来做点实事,我有个意向,准备把这几年在枫桥治理过的河道,新老照片收集起来,做一个册子,前后做一对比,让后人真切了解看得见的巨变,这也是对五水共治最好的答卷。”赵银木和陈镇长的话一直在我的心头咀嚼,在眼前回放。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枫桥之行,我看到清冽的源头,找到了心中的答案。那永不枯竭的源头,正源源不断地输送了“活水”。从孝泉江上那一排排涌来的浪花,携同所有的支流,在四季的涌流中,汇集在枫桥江,再浩浩荡荡投入诸暨的母亲河——浦阳江的怀抱。
我不由得为他们、为无数的默默无闻的治水人点赞!
写于5月20日八字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