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王斌/偷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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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
“偷树了，偷树了……”天还没亮透，田财老婆的叫声就像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刺得人耳膜生痛。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被吵醒了。
田财家被偷的树是栽在田坝里的那些水杉树。水杉树都已栽了三四年，根根都有大土碗口大小。站在田埂上一眼望过去，可以看到，顺着田埂，田里的水杉树已被人偷偷挖走了八根，还有九根没有挖走的水杉树，也用红油漆在树腰画上圆圈，打上了记号。田埂上到处都是拖移水杉树留下的新鲜泥巴。
“这树肯定是熟悉我家的同村人偷的，要不，田坝里那么多水杉树，咋就挑我家的偷。”看着田里的空树窝，田财老婆又气又恨，好一阵心痛。每一根水杉树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种大的，不明不白的就被人偷走了，她发誓，定要找出那个偷水杉树的人。
田财老婆在村里暗暗打听。偷树的事很快就有了眉目。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人——刘刀疤。刘刀疤本名叫刘来福。在村里，他家和田财家只隔了一条巷子。因为上初中时和人打架，刘来福脸上被人砍了一刀，留下了一道刀疤，此后，村里人都叫他刘刀疤，他的本命反倒很少有人叫了。刘刀疤从小就偷鸡摸狗，手脚不干净。这次，田财家水杉树被偷，同村的刘刀疤无疑是重点怀疑对象。
在村里私下调查时，田财老婆还了解到一个情况：就在自家田里的水杉树被偷的前一天，刘刀疤在馆子里喝酒时，还向几个兄弟伙吹嘘说，他小舅子找他帮忙买点水杉树，就凭他刘刀疤的本事，这还不是坛子里捉团鱼——十拿九稳的事吗。
刘刀疤偷树的疑点不少，但并没有真凭实据。听说田财老婆在村里四处打听他偷树的事，刘刀疤还放出话来，要田财老婆有本事就上派出所去告他。
水杉树被偷的事一晃就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天早上，田财正端着面碗蹲在门前吃面，就看见刘刀疤和一个收购杉树的树贩子拉了满满一车水杉树从自家门前过去。田财留了个心眼，放下面碗，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大街那头，刘刀疤正在自家门前和树贩子商谈水杉树的收购价格，田财已经绕到车尾，把车牌号记了下来。当刘刀疤发现车尾的田财时，田财坦然的告诉他，我已记下了你卖树苗的买主车牌号，告到派出所，还怕找不到我家被偷的水杉树。
这事像一阵风，到下午时，村里人便都知道了。夜里十一点过时，田财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田财说。“该不是偷树的事败露了，刘刀疤上门来请求原谅？”田财老婆说。大门打开了，但来的人却不是刘刀疤。大门暗影里站着个又高又瘦的人，竟然是老实本份的同村人赵老三。“哥，姐，对不起，你家的水杉树是我偷的，”一见到田财和他老婆，赵老三就说。“这是卖水杉树的210块钱，”赵老三边说，边从包包里掏出210块钱放到桌上。
送走了赵老三，刚关上门，田财家的大门又被敲响了。“又是谁来了？”田财披上衣服去打开门，原来是村长冬牛。“我是踩着赵老三的脚板印来的”一进屋，村长冬牛就说：“赵老三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你们知不知道。”“怪不得，人都快瘦成一根藤了”田财老婆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说。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田财说：“明天一早，你就把这210块钱给赵老三送过去。”
作者简介
王斌，四川雅安人。迄今已发表散文、小小说400余篇。作品散见于《中国电视报》《四川农村日报》《晚霞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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