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中华长江文学奖2021年度诗人奖初选：徐歌诗三首

徐歌诗三首

角落

角落，书房门后的角落

我和上帝窃窃私语的所在

我不会有什么出息了，浑身疼痛

内部齿轮快接近停摆的座钟

眼睛像餐桌上的泥螺壳

本来书房是坟墓，角落更是

排泄堕性情绪的气孔

我蜗着，与孔子孟子庄子们直抒胸臆

与屈原、曹植、杜甫、辛弃疾推心置腹

当然，也与丁可、李不嫁、沙马

与潜力股的长淮诗派，在微信上一唱一合

这都不够，虽然拉斐尔、布格罗

让我瞳孔放光。但大街上没人和我说话

偶尔有搭讪几句的，我便胃口泛酸

乡愁袭来，谢冕等高山流水又难解近渴

何况我读书读累、写诗灵感枯竭

被格维得、吴成伟的人物画美得窒息时

就在角落，与天国的父唠唠叨叨

一些美事丑事糊涂事、渐渐溃烂下去的

诗歌和美国大选……，把龌龊倒出来

这时，上帝像海豹突击队的队员

用飞瀑冲冲，我才有点人的样子

灵魂回归躯壳（25）

小女孩体内的春夏秋冬

缺少归属感的小女孩

体内也有春夏秋冬

却应付不了父母对峙的格局

胡子拉碴的父亲，手执板斧

粗暴地压着左边，偶尔也装出人的样子

冷血动物的母亲，拿着变态的熨斗

烫女儿性格的皱折。夹缝里的苦命女

为应付晴转多云、有时有雨，雨量小到大

甚至雷暴，准备了教堂、医院

和栉比鳞次的耐药性。忍不住的时候

音乐、美术是最好的缓解

小女孩成了父母交锋的前沿阵地

狐男分左半个、狗女割右半个

双方瓜分的，正是自己缺陷

母亲起了个云霞般的姓名

父亲狭窄，另起锅灶炒仇恨

小女孩撕裂成门里一个姓、门外一个名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天天表演川剧变脸

秦淮河的恻隐之心，要列队出发了（22）

该来的都在路上

小蝌蚪是对的，找妈妈是天意

现实的脚本上天早预备好了

一个演员、一句台词、一段情节

我们仅仅自愿或不自愿地参加彩排

担任角色

别对犹大出卖耶稣义愤填膺

别谴责后妈脑子是计算器

这都是上帝救赎计划的开篇或一个细节

南北极磁场的对立，拦不住

小蝌蚪，踩一泓山溪，渡一条大江

心结在水中漂洗，干净地安眠妈妈怀中

吮吸体香、睡个懒觉。其实

后妈怂恿蝌蚪找母爱的起心动念

撵走婆婆，张罗自己的亲妈独揽家政

也是上帝悄悄的设计，是实用主义的菩萨

让蝌蚪退回，青蛙的初心

礼崩乐坏终于翻盘

我日行三善四年了，天人感应

小蝌蚪才带着尾巴弃暗投明

我在信仰的土地种豆得豆

可去年，在气度恢弘的南京栖霞寺

在高山仰止的罗马圣彼得大教堂

却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来的都在路上（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