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员生涯（散文）

  收购员生涯（散文）

美文墨夜

垃圾箱旁常有两个老人骑着三轮车，在旁边找值钱的废品。我就想起自己青年时收废品的生活。

把记忆推到1975年。那一年6月15日，我离开小学到新铺公社供销社上班。开始是新职工培训，后来分工上岗。“一把手”董书记对我说“你到办公室写写材料。”

我为难地说：“书记，我的脑子需要休息，每天在吃药，晚上睡不好觉。我估计暂时不能胜任写作工作，请您理解！”他与我父亲是好朋友，很关心我的病情，于是重新研究，先让我下基层干收购员。

8月1日我拿起行李赶到龙店分销店，汤组长安排我的住处，第二天办理结交手续。原来的小杨安排大生产门市部负责三油食盐销售，称为“窗篮柜”，我接替他的收购员工作。

收购员不与金钱打交道，负责按价收购各类废品。开票让顾客去生活门市部副食品柜台领取现金。

秋季收购破布每斤0.09元，收购牙膏皮每个0.02元，收购废铁每斤0.03元，收购黄铜每斤1元，收购红铜每斤1.5元。一天余家苗在地下挖出两水缸铜钱，送到收购门市部，我找组长说价，结果按红铜价收购的。入冬有人卖黄鼠狼皮，高质的皮价格有4.5元，低劣的皮2元一张。狗皮也收购，每张1元左右。腊月间收购荸荠，生产队挑来很多荸荠，价格每斤0.10元。

土布鞋底也收购，每斤0.01元。收购小册子规定了种类，等级，价格。磅秤称1斤以上的废品，分量小的用小称，如女人的辫子、贵重物品（金、银、铜、锡等）。

每天天亮打开门市部的大门，等候顾客来卖东西。生意不很忙，清闲得很。废品打包有个临时工，附近的一个哑巴，干活吃得亏，不怕脏。搬运用板车运到孝感火车站废品收购公司。

晚上单位的职工一起学习报纸文章，讨论中心话题，写学习心得。10多个人非常团结，在一个食堂吃饭，就如一家人亲。我的收购站与餐馆在一起，凌晨师傅们起床做包子，揉面粉炸油条，刀剁案板声音很大，开始总把我吵醒。后来慢慢习惯了，他们3人忙干活，我睡自己的觉。

那一年地方学习昔阳精神，大办农业。1976年元旦我负责办了一期墙报，绘画组稿书写一肩挑。年末我写单位总结材料，获得好评，还出外参加年终检查几天。

腊月间，杂货柜最忙。单位青年人晚上参加大会战，帮柜台包副食品。供销社那时人气旺，紧俏商品流行开后门。如红糖凭卖鸡蛋的奖励红糖票购买，单位组长有开条子的权利。我有熟人需要买斤红糖，我出面找组长，他不推辞。

国庆后，单位来了一名女青年谢梅，负责文具柜。她刚高中毕业，父亲是公社财贸书记，先在新铺杂货柜帮忙了两个月，后安排到我们店负责一个柜台，她与百货柜的姑娘住一个床。我们相遇，后来相知，暗地写起情书来了。第二年春，她的妈妈带着父亲的亲笔信，冒着雨步行10多公里，赶到女儿的单位，劝阻我们不要谈情说爱。当年我有19岁，她有17岁，确实不够懂事，还是个大孩子。

我的睡眠是国庆前夕完全恢复的。第二年4月，单位见我身体好转，立即通知我回新铺当大生产开票员，收购员工作派来一位老张接替我。

说心里话，我是不愿意调走的。因为这儿有我心爱的姑娘在这里，为了避嫌，她暗地买礼物送给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这样的姑娘，我是第一次遇到的，很宝贵。

人一走茶就凉。果然不到两个月，那位姑娘也调走了，去了一个新地方当图书销售员。我们保留友情，做好朋友，只是见面，再不写书信。

我当收购员有7个月时间，熟悉了收购业务，见识了农民生活状况，参加过送货下乡。我每月工资37.5元，比在学校教书高多了。但户口没有转为商品粮，每月拿出20元交队记300工分。单位不发粮票、油票、取暖费、降温费。我们属于“亦工亦农”职工，1977年底我就离开供销社，返回小学继续当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