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东铁一日游（5）

​偌大的台塘小学校园空空荡荡，玉祥老师漫无目的地在校园中一边转悠一边指指点点。半个世纪前的场景不复存在了，原来的教室、厨房、宿舍已荡然无存，经改造扩建后的校园规模更加宏伟气派，物似人非的景象让人感慨万千。但他仍清楚地记得当年住在那个方位的那一个房间，他感恩这块方寸之地，曾经为他遮风蔽雨的温馨港湾，陪伴他度过那段难忘的岁月。

校门一侧的柱子上挂着“梅州市东恒食品有限责任公司”的牌子，学校已被改造成生产腐竹的厂房了。公司的大门畅通无阻，没有设置门岗亦无门禁的阻碍，我们本能地减速慢行，摩托车慢慢悠悠地进入“校园”中。山里的治安状况可见一斑，宽松的治安环境让人浮想联翩，纯朴善良的山里人秉承传统的道德观念，真心期待，“衣冠简朴古风存”的风气不只是山沟沟里的一抹风景线。

原来的教室改造为生产腐竹的车间。我们好奇地从窗外朝生产车间望去，里面竹制的盛具中晾着许多晶莹透亮的腐竹，水灵灵的才刚刚出锅。但见生产车间中的工人寥寥无几，也许是生产流程中的间歇期间，我只看见一、二位阿姨在里面轻松地忙着。三位陌生人在偌大的“校园”中转悠，也没见有厂方的管理人员前来过问我们的身份，因而没有机会与生产人员接触，无从了解腐竹加工厂的基本情况，也让我们留下小小的遗憾——我很好奇：腐竹与豆腐之间有啥联系？生产流程如何？是否要添加其它淀粉之类的东西？直觉告诉我们，之所以会选择在这深山沟里开设腐竹生产基地，一定有其优越条件；何无疑问，深藏在绿水青山中的厂房，生产腐竹所需的清洁水质纯天然无污染，空气质量得天独厚。

玉祥老师于1961年秋，在梅州东山中学俄语培训班毕业，招生简单规定毕业后即分配工作。他如愿领到了梦寐以求分配通知书。分配通知书上明确写着到家乡附近的芳心小学任教，临到最后却出乎意料，阴差阳错地被调整安排到这大山深处教书，吃了哑巴亏还只能怪自己。他心平气和地回忆说：分配通知书明确写着到芳心小学安排工作，他按通知书上要求的报到时间准时前来报到，却被告知来迟了。刚步出校门的他不但单纯而且幼稚，既没有与小伙伴联络打听消息，更没有提前到相关学校或文教部门走动，总认为按通知规定时间报到就不会出错。其结果是：芳心小学新学期的教学工作已安排好了，校方以为玉祥师不来报到，文教部门已作出了人员调配。

他高兴的心情跌落谷底，一脸无奈只好去找文教部门询问。因迟延了报到时间而被扔到台塘了，与台塘结缘大概是命中注定吧。去台塘必须翻越横亘在石窟河以西的“佛子高”山脉，徒步翻越巍峨的大山，再经过“三上三落”之后才能到达目的地，每每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总会埋怨自己，后悔当初的懈怠。

在这里他呆了一年，回过头来他还是十分感恩山区纯朴的风土人情。他感恩在这里度过物质极其匮乏的一年，谢天谢地谢这里有丰饶的物产，杂粮瓜果帮忙度过饥荒的一年。他回忆说全校一至六年级共六个班，含校长教导只有七位老师，校长教导共同负责一个班的教学，其余每人承担一个班的全部教学任务。在上世纪八年代之前，学校的编制都很紧，乡小的配备比例只有1.2，即一个班配1.2个老师，6个班配7位老师天公地道（中心小配备为1.5）。他还清楚地记得教导主任是何全民，是新铺高田项人；最可怜的是被划为“中右”的谢长坤，包一个班的教学还要负责管菜养鸡……

玉祥师是晋元中学首届高中毕业生，是首届被选送至俄语训练班培训的学员。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说来话长，那年代在国民经济严重困难时期，晋元中学的高中于1962年即宣告停办了，换言之，仅有两届高中毕业生，他是首届的高毕生；这“俄语培训班”也是耐人寻味的临时培训机构，是培训俄语教师的速成班，是中苏关系的晴雨表。随着中苏关系的彻底决裂，中学课堂的俄语教学随之宣告寿终正寝。我清楚地记得，1961年的初中一年级还开设有俄语课程，1962年的初一新生即废止俄语课程，更改为英语教学。

玉祥老师说当年晋中两个班的高中生共60多人，在高三期间，为培养俄语教师而选送部分学生接受俄语培训，经过层层筛选，他与20多位同学被选送至梅州东山中学接受培训。至61年七月初毕业，随之即享受教师待遇，在离开东中前就领取了暑假期间的工资。幸福总是钟爱这位小兄弟，总喜欢向他投怀送抱。……

写于2019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