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93：过秦论

秦孝公据殽(xiáo)函之固，拥雍(yōng)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kuī)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náng)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1、秦孝公:名渠梁， 献公之子，前361年~前338年在位，孝公重用商鞅实行变法，奖励耕战，并迁都咸阳(今陕西咸阳东北)，使秦国日益强大； 2、殽:崤山，河南省洛宁县北；函:函谷关，河南省灵宝县东北； 3、雍州:古代九州之一，名称源于陕西省凤翔县境内的雍山、雍水； 4、窥:暗中探察，指等待时机，夺取周王朝政权； 5、囊括:像用口袋装东西那样全部装去；四海:指全国，因古人认为我国四面环海； 6、八荒:八方荒远之地，犹称"天下"。

[译文]秦孝公占据着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地势，拥有雍州的土地，君臣牢固地守卫着，等待时机夺取周王朝的政权。孝公有席卷天下，兼并诸侯，包有囊括四海的意图，和吞并八方的雄心。

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1、商君:卫国人，名鞅，亦称卫鞅、公孙鞅，战国中期法家代表人物。在秦国推行变法以富国强兵，因战功封商（今陕西商县东南），又号商君，前338年，孝公死商鞅因被公子虔指为谋反，战败死于彤地，其尸身被带回咸阳，处以车裂后示众； 2、连衡:即连横，当时外交的一种策略，即秦国与东方六国中的个别国家联合起来攻打其他国家； 3、西河之外:前340年，商鞅率军打败魏军，获得魏国在黄河以西的土地。

[译文]就在这时，商鞅辅佐孝公，对内建立法令制度，发展耕作纺织，修造防守和攻战的器械；对外实行连衡策略，使各国诸侯自相争斗。因此，秦人轻而易举地夺取了黄河以西的土地。

孝公既没(mò)，惠文、武、昭(zhāo)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gāo)腴(yú)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zòng)缔(dì)交，相与为一。

1、没:通“殁” ，死； 2、惠文:秦惠文王，又称秦惠王，名驷，孝公之子，前337~前311年在位。 十九岁即位，诛杀商鞅，前325年改“公”称“王”，成为秦国第一王；武:秦武王，亦称秦武烈王、秦悼武王，惠文王之子，前310年~前307年在位，因比赛举鼎，脱手砸断胫骨而亡；昭:秦昭王，前306年~前251年在位，秦惠文王之子，秦武王异母弟，昭王时代是秦国发展史上最重要的决胜时代； 3、因:沿袭； 4、举:攻取； 5、膏腴:肥沃； 6、合从:指东方各国联合起来攻打秦国的外交策略。

[译文]秦孝公死了以后，惠文王、武王、昭襄王承继先前的基业，沿袭前代的策略，向南夺取汉中，向西攻取巴、蜀，向东割取肥沃的地区，向北占领地势险要的地区。东方六国诸侯恐慌害怕，集会结盟，商议削弱秦国。不吝惜奇珍贵重的器物和肥沃富饶的土地，用来招纳天下的优秀人才，采用合纵的策略缔结盟约，互相援助，成为一体。

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zòng)离横，兼韩、魏、燕(yān)、赵、宋、卫、中山之众。

1、孟尝:即孟尝君田文； 2、平原:即平原君赵胜； 3、春申:即春申君黄歇； 4、信陵:即信陵君魏无忌； 5、离横:破坏连横； 6、兼:联合。

[译文]在这个时候，齐国有孟尝君，赵国有平原君，楚国有春申君，魏国有信陵君。这四个人，都英明智慧，忠诚且讲信义，待人宽宏厚道而爱惜人民，尊重贤才而重用士人，以合纵之约击破秦的连横之策，联合韩、魏、燕、赵、宋、卫、中山等国的部队。

于是六国之士，有宁(nìng)越、徐尚、苏秦、杜赫(hè)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zhěn)、召(shào)滑、楼缓、翟(zhái)景、苏厉、乐(yuè)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bìn)、带佗(tuó)、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

[译文]在这时，六国的士人，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类为他们出谋划策，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沟通他们的意见，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辈人统率他们的军队。

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遁(dùn)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shǐ)遗镞(zú)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

1、叩关:直攻函谷关； 2、延敌:迎击敌军； 3、亡、遗:丢失的意思；镞:箭头。

[译文]他们曾经用十倍于秦的土地，上百万的军队，攻打函谷关来攻打秦国。秦人打开关口迎战敌人，九国的军队却躲避逃走不敢入关。秦人没费一兵一卒，然而天下的诸侯就已窘迫不堪了。

于是从(zòng)散约解，争割地而赂(lù)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lǔ)。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1、赂:贿赂； 2、制其弊:利用六国的困弊； 3、橹:盾牌； 4、因利乘便:凭借有利条件，利用便利形势； 5、服:臣服； 6、人朝:到秦国朝见。

[译文]因此，纵约失败了，各诸侯国争着割地来贿赂秦国。秦有充足的力量趁他们困乏而制服他们，追赶逃走的败兵，百万败兵横尸道路，流淌的血液可以漂浮盾牌。秦国凭借有利的形势，割取天下的土地，重新划分山河的区域。强国主动表示臣服，弱国入秦朝拜。

施(yì)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lǚ)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chī)天下，威振四海。

1、施及:延续到； 2、孝文王:秦昭襄王之子，即位后3天死去； 3、庄襄王:孝文王之子，在位三年就死去； 4、享国:享有国家权力，即在位的意思； 5、六世:指秦孝公、秦惠王、秦武王、秦昭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等六代，一代为一世； 6、余烈:遗留下来的功业； 7、振:挥动；策:马鞭；御:驾驭； 8、二周:指东周末年周王朝分为两个小封国，即东周君(都洛阳)和西周君(都巩县)； 9、六合:天地和四方称六合，代指天下； 10、敲扑:古代鞭打犯人的刑具，短曰敲(木杖)，长曰扑。

[译文]延续到孝文王、庄襄王，他们在位的时间不长，秦国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到秦始皇的时候，发扬以前六代积累下来的功业，高举长鞭来驾驭天下，将东周，西周和各诸侯国全部消灭，登上皇帝的宝座来统治天下，用严酷的刑罚来奴役天下的百姓，威风震慑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fān)篱(lí)，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1、百越:又称百粤，是当时散居在我国东南地区的各个越族部落的总称； 2、桂林:郡名，今广西北部；象郡:郡名，在今广东西南部和广西南部及西部地区； 3、委命:把性命交出去； 4、蒙恬:秦始皇时的主要将领； 5、藩篱:篱笆，代指边境。

[译文]秦始皇向南攻取百越的土地，把它划为桂林郡和象郡，百越的君主低着头，颈上捆着绳子，把性命交给司法官吏。秦始皇于是又命令蒙恬在北方修筑长城，守卫边境，使匈奴退却七百多里；胡人不敢到南边来放牧，匈奴的战士不敢拉弓射箭来报仇。

于是废先王之道，燔(fán)百家之言，以愚黔(qián)首。隳(huī)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dí)，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1、燔百家之言:指公元前213年，秦始皇下令焚烧各国史记和诸子的书；燔：焚烧； 2、黔首:指百姓； 3、隳:毁坏； 4、兵:兵器； 5、锋镝:刀刃和箭头，泛指武器。

[译文]秦始皇接着就废除古代帝王的治世之道，焚烧诸子百家的著作，用来愚昧百姓；毁坏原来各国的名城，杀戮英雄豪杰；收缴天下的兵器，集中在咸阳，销毁兵刃和箭头，用来铸造十二个铜人，以便削弱百姓的反抗力量。

然后践华(huà)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1、践:登，这里指凭借；华:华山； 2、因：凭借；河：黄河； 3、劲弩:强弓； 4、谁何:呵问是谁,即严厉盘问； 5、关中:指今以陕西西安市为中心的一带地方，因其地在东函谷关、西大散关、南武关、北萧关之中，故名。

[译文]然后凭借华山为城墙，依据黄河为城池，占据高大的城防，面临深不可测的黄河，认为这是险固的地方。良将手执强弩，守卫着要害的地方，忠诚的臣子和精锐的士卒，拿着锋利的兵器，盘问过往行人。天下已经安定，始皇心里自己认为这关中的险固地势、方圆千里的坚固的城防，是子子孙孙称帝称王直至万代的基业。

始皇既没(mò)，余威震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yǒu)绳枢(shū)之子，氓(méng)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dí)之贤，陶朱、猗(yī)顿之富；

1、殊俗:风俗不同的地方，指边远山区； 2、 陈涉:名胜，秦末农民起义的领袖； 3、瓮牖:用破瓮做窗户；绳枢:用绳子系门轴； 4、氓隶:泛指农民 、徒役； 5、迁徙:指被征发去守边； 6、中庸:平常； 7、仲尼:即孔子；墨翟:即墨子，墨家学派的创始人； 8、陶朱:即陶朱公范蠡；猗顿:春秋时鲁人，他向陶朱公学致富之术，后成巨富。

[译文]始皇去世之后，他的余威依然震慑着边远地区。可是，陈涉不过是个破瓮做窗户、草绳做户枢的贫家子弟，是氓隶一类的人，后来做了被迁谪戍边的卒子；才能不如普通人，并没有孔丘、墨翟那样的贤德，也不像陶朱、猗顿那样富有。

蹑(niè)足行伍之间，俯起阡(qiān)陌(mò)之中，率罢(pí)弊之卒，将(jiàng)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yíng)粮而景(yǐng)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1、蹑足:插足； 2、行伍:古代军队编制，五人为伍，二十五人为行； 3、阡陌:田间小路，此指田野； 4、罢弊:疲劳乏力； 5、揭:高举； 6、赢:担负；景:同“影”； 7、山东:泛指崤山以东广大地区。

[译文]他跻身于戍卒的队伍中，自田野间奋起发难，率领着疲惫无力的士兵，指挥着几百人的队伍，掉转头来进攻秦国。他们砍下树木作武器，举起竹竿当旗帜，天下豪杰像云一样聚集，回声似的应和他，许多人都背着粮食，如影随形地跟着。崤山以东的英雄豪杰于是一齐起事，消灭了秦国皇族。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xiáo)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不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yōu)、棘矜(qín)，不铦(xiān)于钩戟长铩(shā)也；

1、自若:依然如故； 2、耰:平整土地的一种农具； 3、棘矜:枣木棍，一说为戟柄； 4、铦:锋利； 5、长铩:长矛。

[译文]况且那时天下并非又小又弱，雍州的地势，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是保持原来的样子。陈涉的地位，没有比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的国君更加尊贵；锄头木棍也不比钩戟长矛更锋利；

谪(zhé)戍(shù)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nǎng)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duó)长絜(xié)大，比权量(liàng)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

1、谪戍:因犯罪被罚守边； 2、抗:匹故； 3、曩时:先前； 4、成败异变:成功与失败有着相反的变化； 5、度长:量长短；縶(xie)大 :比大小。

[译文]那些迁谪戍边的士兵也不能和九国部队抗衡；深谋远虑，行军用兵的战略战术，也比不上先前九国的武将谋臣。可是成功与失败有着相反的变化，功业完全相反。假使拿东方诸侯国跟陈涉比一比长短大小，量一量权势力量，就更不能相提并论了。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shèng)之权，招八州而朝(cháo)同列，百有(yòu)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殽(xiáo)函为宫。一夫作难(nàn)而七庙隳(huī)，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1、区区:很小的样子； 2、万乘之权:指天子的权力。 周制，天子地方千里，兵车万乘； 3、八州:古代中国分为九州，秦国占雍州，八州指雍州以外的全国土地； 4、七庙:指祖庙。周制，天子宗庙奉祀七代祖先； 5、身死人手:指秦二世被赵高杀死，秦王子婴被项羽杀死。

[译文]然而秦凭借着它的小小的地方，发展到兵车万乘的国势，管辖全国，使六国诸侯都来朝见，已经一百多年了；这之后把天下作为秦国一家所有，用崤山、函谷关作为自己的内宫。结果一个匹夫起义，国家就灭亡了，秦王也死在别人之手，被天下人耻笑，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不施行仁政而攻取敌国和保有天下的形势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过秦论》全文：

秦孝公据殽(xiáo)函之固，拥雍(yōng)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kuī)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náng)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mò)，惠文、武、昭(zhāo)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gāo)腴(yú)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zòng)缔(dì)交，相与为一。

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zòng)离横，兼韩、魏、燕(yān)、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nìng)越、徐尚、苏秦、杜赫(hè)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zhěn)、召(shào)滑、楼缓、翟(zhái)景、苏厉、乐(yuè)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bìn)、带佗(tuó)、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遁(dùn)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shǐ)遗镞(zú)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zòng)散约解，争割地而赂(lù)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lǔ)。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施(yì)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lǚ)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chī)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fān)篱(lí)，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于是废先王之道，燔(fán)百家之言，以愚黔(qián)首。隳(huī)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dí)，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huà)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mò)，余威震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yǒu)绳枢(shū)之子，氓(méng)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dí)之贤，陶朱、猗(yī)顿之富；蹑(niè)足行伍之间，俯起阡(qiān)陌(mò)之中，率罢(pí)弊之卒，将(jiàng)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yíng)粮而景(yǐng)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xiáo)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不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yōu)、棘矜(qín)，不铦(xiān)于钩戟长铩(shā)也；谪(zhé)戍(shù)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nǎng)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duó)长絜(xié)大，比权量(liàng)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shèng)之权，招八州而朝(cháo)同列，百有(yòu)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殽(xiáo)函为宫。一夫作难(nàn)而七庙隳(huī)，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清 吴楚材 吴调侯《古文观止》评：

《过秦论》者，论秦之过也。秦过只是末“仁义不施”一句便断尽，从前竟不说出。层次敲击，笔笔放松，正笔笔鞭紧，波澜层折，姿态横生，使读者有一唱三叹之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