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进拴:《鲁慕迅传》之《第十四章·鲁慕迅谈艺录》
第14章 鲁慕迅谈艺录
生命的运动在艺术中作为一种感觉所表现的韵律之美,开启了我的生命美学观。
——鲁慕迅
问:中国画中,最美之品是花鸟。是什么原因促使您走入花鸟画创作领域的?
鲁慕迅:我从小在舅家姨家的花园中,在乡居山行的村野间,已与花鸟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在文艺为政治服务的大方向下,又兼在报社工作,虽爱花鸟却不能画花鸟,直到“文革”中因政治原因将我调到公园当美工,才算因祸得福,得偿夙愿。在公园的六七年间, 我画了几大本花卉写生,还给湖艺美术系教了一段花鸟画课。我从此画起花鸟画来。
问:对您的创作来说,写生和临摹的关系应如何处理才最妥当?
鲁慕迅:写生和临摹也就是师自然和师古人,二者都是创作的准备。然而写生不仅是搜集素材,也是感受自然的生命之美;临摹不仅是掌握传统的技法,也领悟了中国画的艺术精神。写意才是最终的目的,也就是画自己的感受,画主观的情意。
问:草木鱼虫、流水飞鸟对您作为一个花鸟画家的生命感悟,意味着什么?
鲁:一件作品就是一个艺术的新生命。这个新生命是主客体两种生命基因互相撞击、融合,在主体的感情世界里孕育而成的。
问:花鸟画善借物比兴,在表现人格精神方面比山水、人物更具潜力,请谈谈您的认识。
鲁:人有君子小人之分,好人恶人之分;花鸟与人的生活亲近,因此以花喻人,不论在绘画诗文中都是数量最多,比兴也最为深切的。
问:您平时爱读什么书?受哪一句画论或画跋的影响深刻?
鲁:读书较杂,文学艺术,哲学美学、历史政治,多有涉猎。就绘画理论而言,最爱谢赫的“气韵生动”四字与黄庭坚的“凡书画当观韵”一语。“气韵生动”,即生命的运动在艺术中作为一种感觉所表现的韵律之美。它开启了我的生命美学观。
问:在您看来,花鸟画写意精神的本质是什么?
鲁:“意”是心上音,是自己心灵的声音;“写”是要求像书法那样把笔墨作为感情的载体,而不仅是造型的手段(更不是描绘对象真实的手段)。写意不仅是指意笔画,也包括工笔画;不仅是绘画,也是中国的戏曲、舞蹈、音乐以及民间艺术的共同的美学特质。相对于西方艺术来说,它可以说就是中国的艺术精神。
问:在今天,画画对您仍然是必须的吗?今天画画的您与20年前的您有哪些差异?
鲁:画画是需要以全身心投入的一项创造性劳动,所以它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同时也是一种精神的享受和满足。过去为政治服务是带着枷锁跳舞,“文革”后不再提为政治服务了,变成为社会主义主旋律服务,这是政治家的需要。然而艺术的社会功能只能是通过审美,净化人的心灵,提高人的精神境界。这一点和政治家的要求应该是殊途同归的。现在画画和过去的不同之处在于:只要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怎样画就怎样画。同时我也不受市场的左右,充分享受着精神的自由。
问:艺术家被制造成“明星”,被社会认为成功,很重要吗?
鲁:这是市场条件下的产物,某些画家热衷于包装炒作,把自己变成商品。处于商业大潮中的真正的艺术信徒,仍然是需要甘于寂寞、安于清贫的。我不是明星,也不想成为明星。编辑部要我提供10张生活照,我只能提供三四张,而且最好一张都不用。画即是人,已经够了。
问:在今天推动您的艺术创作最大的动力是什么?最大的“敌人”是谁?
鲁:最大的动力来自对宇宙和人生的感悟,有感而发才有真艺术。最大的“敌人”是世俗功利的诱惑和干扰,还有就是自己的满足与僵化。
问:如果艺术是以展现您的表达,您最想为什么理由而艺术?
鲁:通过艺术把一颗真善美的心献给世人。
问:生活中除了画画以外,您还有什么样的爱好?
答:我最爱京剧。它是舞台上的写意画,它对中国画的启示和借鉴作用十分重要。我看戏既是欣赏,也是学习。我小时候还多次登台演出哩。
问: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您愿意回到哪一个时代?生活中最理想的生命状态是什么样子?
鲁:我愿回到童年。尽管我的童年大半是在战乱和灾难中度过的,但它仍是人生中最值得怀念的岁月,充满着亲情、童趣、幻想和憧憬,能够以儿童的眼光看世界,以一颗童心爱世界,没有世俗功利的污染。不过即使真的回到童年,我也不愿舍弃以后几十年间风风雨雨的人生体验。对于老年的我来说,最理想的生命状态是:童心不改,老骨犹坚,跬步渐进,与日俱新。
中国出版集团主管,中国美术出版总社主办的《艺术沙龙》(2008年秋季沙龙)还发表了鲁慕迅的《一棵草一个小宇宙》、《杲曰融融》、《日本海棠》、《一帘竹影伴书声》、《化蝶》、《留春住》、《竹影窗间画》、《鱼戏图》、《绿满春山》、《瓜叶菊》、《三友图》、《秋光如水》、《醉卧东篱》、《秋语》、《春田》、《风高知节劲》等作品,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