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

阳光正旺,街心的树木呆立不动,似乎懒得迎风而颤。就连树上的蝉儿,都闷得沙哑的声音,偶尔长嘶,而后长久的静默。风仿佛画在云里,与天一起成了蓝色。

一位清纯的姑娘,一袭长裙,一支花伞。却给热气腾腾的街心,带来一片清凉。

姑娘款款而行,炙热的阳光,仿佛也被这突来的秀美凝固。等姑娘进入一间牛肉店后,大伙才醒悟过来,已是饭点了。

牛肉店里飘着淳淳的牛肉芳香,一位小伙儿正在柜台前忙活。桌案上,摆满了各样的牛肉卖品。整齐而不失颜色,锅里正滚滚翻腾着煮沸的牛肉汤。

一位稍躬着背的老头,正来回得递着饭与菜给食客们,动作并不快却十分麻利。天气虽热,但是牛肉店里的生意并没有因为炎热而失去光环,依然人来人往。

望见姑娘,老人上前招呼:“姑娘,您请坐,吃什么?”

姑娘瞥了眼前瘦小干瘪的老头,并没有回答,而是将脸转向柜台的小伙儿。铜铃般的声音:“我来碗牛肉羹。”

“在这里吃,还是打包?”小伙熟悉地掌着勺。

姑娘回应:“在这里吃。”

老头谦恭地说着:“您先找个座位坐下,我等会儿给您端到座位上。”脚步往后退了退,因为他望见姑娘脸上突闪而过的厌恶,而且还皱了皱眉。

姑娘纹丝不动,双眼重到柜台前,并没有寻找座位的意思。

“牛肉羹好了。刚出锅,有点烫,老爹还是您来吧?”小伙儿转向老人。

老人一笑,转向姑娘。却见姑娘脸上一阵不悦。接着一句冷冷的:“不用,我自己来吧。”

老人一愣,刚想上前,姑娘已经接过滚烫的不锈钢碗,一层白烟顿时跃过姑娘清秀的脸庞,美丽动人。却不料,姑娘刚走两步,由于滚热的烫头溅起滴在姑娘的手上,姑娘一阵惊呼,碗坠汤撒。

姑娘大惊失色,一袭长裙,被滚烫染成了黑灰色。

“你怎么不躲开点,没见我端着碗吗?挡着路干什么?”姑娘突然冲着老人一阵吼叫。

老人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到墙角边拿出扫帚与拖把,清扫与擦拭着地上的污渍。

姑娘依然怒目相视,仿佛老人是她的世仇一般。

边上一位妇女看在眼里,轻声地提醒姑娘:“姑娘,人家老爹好心要帮你,你不但不肯,还怪罪人家⋯⋯”

“管你什么事,没看他挡我的道吗?”

这话一出,整个牛肉店里的吃客们都应声而起。妇女更是霍地站起:“你无非就是嫌老人家手脏,你睁眼看看,老人的手干干净净,你以狭小的心怀去看待老人的善良。没想到你漂亮的外表里却是一颗狭隘的心扉,老人每天为大家服务前都要清洗好双手,这里的人都知道的。”

“算了妹子,别说了,姑娘只是打翻了牛肉羹,心急。没事姑娘,重新给您盛一碗。”老人诺诺地说着。

这时,只见美丽姑娘的脸上,那份歪扭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转身面对牛肉店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对不起了。因为我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是母亲将我拉扯长大的,现在我要出国留学。听说,老爹对我母亲很好,我今天这样做只是想印证一下老爹的为人。现在我完全看到了老爹的善良,可以放心的把母亲交给老爹。希望老爹能够原谅我的苦衷,我同意母亲与老爹在一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

在一阵掌声中,门外走进了一位老妇人。两位老人四目相对,接受着众人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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