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本命歌单（九十一）：垃圾

写完《裙下之臣》后，有个朋友跟我说：

“歌当然是好歌，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股很浓的苦味？”

这句话的出现，让我沉思了很久。

能从《裙下之臣》中品出一点苦味的，肯定不是一般歌迷。

实际情况是——在黄先生那些真正苦的歌里，《裙下之臣》压根排不上号。

最典型的范例，就是大众歌迷们都熟悉的“垃圾四部曲”。

传闻中的本命歌单，第九十一期。

陈辉阳作曲，陈辉阳编曲，黄伟文填词，卢巧音演唱的单曲《垃圾》。

这首歌发行于1998年5月18日，收录在EP《不需要……完美的可怕》中。

众所周知，黄先生喜欢以系列的形式去诠释自己的创作理念。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他和陈辉阳合作的“垃圾四部曲”。

《垃圾》正是这个系列的开端，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点题之作。

在我听完四部曲之前，我一直以为，黄先生只是个大气豁达，狠辣决绝之人。

等到对这四首歌完成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我才意识到下面这件事：

黄先生作为填词人的最大魅力，可能在于他的多面性。

这个系列的出现。很可能呈现了黄先生不常展示的那一面：

低沉、阴郁、孤独、折堕和领悟。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说，陈辉阳对旋律的编排出神入化。

一直以来，我们也在讲，陈辉阳对钢琴的运用恰到好处。

在《垃圾》这首歌中，作曲者真正出彩的却并非旋律本身。

本作真正动人之处，是其风格和节奏。

《垃圾》的节奏是极致意义上的柔缓，《垃圾》的风格是极致意义上的沉郁。

这种柔缓和沉郁带来的最大妙处，莫过于两件事：

A：让卢巧音细腻到近乎妖异的声线得到了完美展现

B：从第一秒开始就在歌迷的胸口压了一块巨石，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正是这两个重要细节，为整首歌定下了情绪基调。

也正是在这般气氛下，黄先生第N次拿出了他“而妖人更甚”的词作。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以整首词作而论，《垃圾》的风格和表现力，呈现出以下特质：

孤寂、妖异、凄美、静谧。

从第一个小节开始，黄先生就在意象选择和比喻这两方面下了功夫：

如果我是半张废纸

让我 化蝶

如果我是个空罐子

为你 铁了心

仅仅是半张废纸，居然渴望“化蝶”。

更绝的是“空罐子”和“铁了心”这前后呼应的安排。

轻描淡写之间，将这个女人在感情中的卑微心思从宏观的角度展现出来。

有了宏观，自然就有微观。

我的感情可以被浪费，躯体可以被活埋，甚至连我这个人也可以瓦解。

一切只是为了你，为了你的愉快。

我们可以很安全的说，《垃圾》是一首真正的单恋苦情歌。

世上单恋情歌无数，这首歌的内核却很有特点。

那是一种近乎洒脱的卑微。

“我可以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爱你，不需要你知晓。”

正因为女人有了这种情绪，也才有了下面这种表达：

留我做个垃圾，长留恋于你家。

爱一个人甚至能卑微得开出花来，这是张爱玲的风格。

爱一个人甚至可以容忍失去自己，这是黄伟文的风格。

整首歌听完，最动人的金句，理应是下面这个：

“被世界遗弃不可怕，喜欢你有时还可怕。”

决绝却坦然的内心活动，卑微到近乎折堕的情绪和想法。

或许这个世界上这种动人的东西，远不止有拥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