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养老防儿

养老防儿

老爷子提着菜匆匆回了家，进了门，看看家里没人，放下菜，就赶紧来到卧室，走到小柜子旁，又抬头看了看门口，没人进来。他拿起柜子上的抓挠，弯下腰，从柜子下的地面上够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甩了甩，用嘴吹了吹灰尘，又用手摸了摸，这才解开袋子，取出一个蓝色存折。他打开看了看，上个月结余的880元钱还在，心里踏实了。这回存折藏的可真是一个好地方，谁也不知道，特别是他的儿子吴诚，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存折放到这里。吴诚把家里翻遍了，大小柜子箱子抽屉都找了，可就是没想到老爷子会把打工资的存折放在柜子底下的地上，害得他一通好找，还是没找到。

老爷子笑了笑，对自己的聪明之举似乎有些得意，他把存折装进兜里，塑料袋仍然塞到柜子底下，向门口看了看，来到了客厅。由于刚才着急，额头都渗出汗了，口也有点渴了，他接了杯水，喝了一口，这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老爷子放下杯子，紧张地看着门。门开了，他那五大三粗的儿子吴诚回来了。笑嘻嘻地说：“爸，今天是几号你知道吗？”老爷子故作无意地问：“几号啊？问这干啥？”儿子神秘地笑了笑：“你真不知道啊？今天是26日，你们发工资的日子。”老爷子“哦”了一声，淡淡地说：“对呀，是今天发工资。”儿子说：“你把工资卡拿出来，去看看工资打上没有。”老爷子说：“不急，明天再说吧。”儿子说：“那怎么行？要是没打上了呢？你要不想去，我去。”老爷子心里一震，但表面装作很平静。他说：“就那点钱，你妈住院都不够，看了它也不会多一分。老李他们叫我打牌，我先去了。”老爷子水没喝完就出门了。

老爷子一出去，吴诚在家里又开始找存折了，虽然他已经找了好多遍，但还是没有找到。以前老爷子的存折，不管放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可这次怪了，怎么也找不到。他能放哪呢？还能放到这屋子外面吗？不可能呀！他又把所有的地方翻寻了一遍，还是没有。吴诚心想：这老爷子还真是神了，他能藏哪呢？难道还能藏到月球上去？他摇了摇头，半躺在沙发上抽烟，磕着瓜子。

老爷子下了楼，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楼梯口，又大步向前走了。他来到银行，趁着这时人少，把存折递进了窗口：“姑娘，扫一下，看工资打上了没有？”工作人员接过他的存折，扫了一下，说打上了，就交给了他。他把存折拿远看了看，上面的钱数变多了，加上上个月的结余，快四千多了。老伴在医院里，又该交钱了，正好够了。他得赶紧去医院，要是让儿子知道工资已经打上，存折里有四千多元，那可就不得了了，他花了钱不说，可老伴的病怎么办？她在医院里得花钱呀？不交钱医院就要停药，这治病不能耽误啊！幸亏这次藏的地方他不知道。

老爷子心里暗自庆幸，收好存折，向公交车站走去。他前后看了看，儿子没有跟来，就赶紧上了车。坐在车上，他心里安静了，一到站就下了车，进了医院大门，径直走向缴费大厅。这时中午快下班了，他把存折递进窗口，续了费用，交完后存折上还剩一百八十一元五角。他松了一口气，收好存折，走向饮水机，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上了楼。

他来到老伴的病房，老伴刚刚输完液。看他来了就说：“医生早上说了，已经欠费二百一十三元了，再不交钱今天就停药，不给治疗了，这可咋办呀？”老爷子笑笑：“看把你急的，我都办好了，刚办的，你操心个啥？安心养病吧。”老爷子从兜里拿出存折，让老伴看了看。老伴说那就好，你吃饭了没有？现在开饭了，你去吃饭吧，给我带一碗豆花就行，老爷子收起存折，下楼去了饭厅。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吃饭了，今天就吃点饺子吧，再来盘菜。老爷子端着饺子和菜，要了瓶啤酒，坐在那里吃着喝着，今天的饭菜可真香啊！从嘴里香到了心里。他吃完要了一碗豆花，又要了两个肉包子，出了饭厅。

老爷子办完医院的一切事情，安排好老伴的所有事情之后回家了，走近家门时天已经快黑了。他回到家里，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但这回彻底放心了。他喝了杯水，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过了一会，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开门声，忽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儿子回来了。儿子还是那样嬉皮笑脸：“爸，你去看了没有？你的工资打上了没有？”老爷子若无其事地说：“今天和他们打牌呢，哪有时间啊？明天吧，明天去。”儿子说：“行，那你记着明天去，可别忘了，我去喝酒了。”儿子说完出了门。

老爷子眼睛挣得大大的，再也没有一点睡意了。他坐在沙发上发呆：明天，明天，这过一晚上可就到了呀……

插图/陈颖

作 者 简 介

成永青，笔名蓝洋；陕西省宝鸡市教师，现代作家文学特约作家；喜欢文学中的生活，喜欢生活中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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