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以后重回华州金堆东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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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以后

作者 刘正军

1977年12月10日，我参加了“文革”结束后恢复的首次高考，于次年6月录入了渭南师专。从此我就离开金堆东坪，开始了紧张的大学生活，毕业不久又当了公务员……人生旅途的艰难跋涉，使我无暇顾及深山老林里的东坪学校，但它始终尘封在我的心底，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2002年暑，当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感到无论如何也要去这里看看的时候，蓦然回首，已经二十又五年了。

东坪疙瘩上 陈宝山摄

当年暑期，在老同事曾立功（时任金堆中学校长）等人的陪同下，我回到了阔别二十五年的金堆东坪学校。这时它已成了一所完全小学，当年的教室、教师灶及由古庙古戏楼改建成的宿舍等已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一座两层教学楼，楼前是一个空旷的大院子。可惜教学楼质量太差，中间已出现了大的裂缝。唯一幸存的，是学校西北角西墙跟前的四间小房子，如今还剩三间。这里的左数第一间，正是我当年住过的地方。

我站在这间小房子前，手扶油漆脱落的门框，凝望斑驳的土墙和低垂的屋檐，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历历往事浮上心头。

作者凝望自己住过的小屋  选自原书

我仿佛看见了满院子活蹦乱跳的学生，腋下夹着课本匆匆而过的教师，屋檐下垒得整整齐齐的劈柴，写着密密麻麻粉笔字的墙头黑板报，被山风刮得窗纸哗哗直响的教室……

然而，这些事实上都没有了，只剩下空旷的大院落，以及我和我的记忆。人说往事如烟。然而，那美好的记忆，真的就如烟雾一样，说散就散了吗?

再次凝望二十五年前自己住过的这间小屋，我忽然感到了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并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在这小房间里再住一夜，以追寻那逝去的岁月。可惜小房间的门紧锁着，主人是山外教师，暑期已回家了。我只能趴在门窗缝间朝里张望，心中装满了惆怅。

回身站在空旷的院中，我的思绪再次在流光里回旋，在思念中徜徉。我不禁想起了当年从金堆矿区给我们抬回粮、油、米、面的那些学生；当年从山沟石头窝中给我们抬水的那些学生；当年上山给我们打柴的那些学生；还有：当年给我生木炭火盆的那些学生；当年被我责令跑到墙外去擤鼻涕的那些学生；当年五音不全、唱歌老走调的那些学生；当年给我送过香皂盒、小镜子、小手帕的那些学生；

尤其是：当年被我把“偏分”理成光头的那个学生；当年和他爸爸一起，风尘仆仆给我家送过松籽和核桃的那个学生；当年给我送来绣花鞋垫，并弯下腰亲自把鞋垫铺在我的鞋里，让我试了大小的那位女学生……

经年一梦，心事如尘。我忍不住想大声呼唤：你们现在哪里？你们过得还好吗……

凝望着二十五年前自己住过的小屋，我忽然感到了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繁华褪尽是乡愁》

原文作者：刘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