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专栏 | 樱子:二月,人间至味是清欢
【北方专栏】
主编:暖在北方 锦 烟花
策划:时光里的行者
图源:堆糖
文、图 / 樱子 *
年年天涯共此时,春到更有好花枝。雨水节气刚过,所有一切皆湿漉漉的,仿若清脆的鸟鸣声中,都饱含了绿汪汪的水分。囚禁了一个冬日的心,此刻仿若长了腿似的,“呼啦啦”一股脑儿想跟着春风四下里跑。枕上轻寒窗外雨,眼前春色梦中人。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之后,转瞬间远芳便侵了古道,晴翠已结了荒城。柔蔓的柳枝上刚刚萌发出一层毛茸茸的春意,一两日的晴好天气便长满惹人的翠绿;紫叶李繁茂的枝条上已经缀满了喜人的小骨朵,好似一阵春风吹过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绽放;玉兰花早已经盛开于枝头,白的堆雪粉的叠霞。当别的植物还在黑暗中熟睡的时候,它已经将孕育了整个冬日的力量,以一朵朵花的姿态悄然怒放。所有花苞一意孤行地绽放于枝头,开得纯粹而又肆意,孤决地傲娇着。
月色入壶清凉如水,焚香煮炉故人相对。暮晚一个人坐在窗前,穿了一袭绒里碎花的棉裙喝茶,抬眼望去窗外寂静春风似起。高山云雾出好茶,朋友从湘水寄来的安化黑茶,吸收天地之灵气,汲取日月之精华。在光阴中默默地渥堆发酵,储藏陈放转换演绎着一片树叶的前世今生,成就眼前的这盏好茶。汤色纯净清亮琥珀色,口味回甘醇香绵长,有着淡淡的果蜜香。器为茶之父,水为茶之母。洁白细腻晶莹剔透的景德镇青花瓷,遇到终南山子午古道旁的千年山泉。仿若这茫茫人海中,我初遇你时的惊艳。爱上一座城,恋上一盏茶。这尘世间所有的相遇,皆有着安之若素的怦然心动,以及久别重逢的意外惊喜。每次想起不由嘴角上扬眼含笑意,原来你也在这里,内心皆是狷狷之喜。
一夜冷香清入梦,野梅千树月明村。在桌前读白落梅的词:淡淡秋风微雨过 ,流光瘦减繁华。人生似水岂无涯。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还忆经年唐宋事,心头一点朱砂。相逢千里负烟霞。空山人去远,回首落梅花。脑海中便浮现出,在秦岭北麓山脚下赏梅的情景。春到人间,梅开终南。当白日的喧嚣落幕游人散去,夕阳西下我独自一人站在似雪的梅花树下。抬头湛蓝色的星空纯净如洗,低眉凝眸处朵朵冰洁的梅花,正沐浴在清凉的月色下,散发出一缕缕淡淡的清香,像极了梦中的某一个场景。我恍然间感觉自己仿若就是那位前世落了难的女子,又柳暗花明般步入了终南山,站在院中一棵梅花树下,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与期许,等待着命运中的那个人,与他举案齐眉厮守一生相伴终老。
读书随处净土,闭门即是深山。坐在午后的暖阳下,读雪小禅的新书《风物人间》。身旁朋友从千里之外江浙之地,寄过来的兰花已经适应了长安这方异乡水土,翠绿狭长的叶子袅袅婷婷,似一位雅居深宅的婀娜女子,自带幽香与禅意。手中一盏清淡的老寿眉,蕴藏着我浓浓的欢喜。间或对镜凝眸时,又见鬓间生出一根灼灼白发,却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发现时的惊心动魄和诧异。急急地伸手去拔,却又怎么能拔得过来。遂颓然呆坐一旁寂然不语,待他归来后就急急地指给他看,又像是在自问:怎么这么快就老了呢?待看到他额头上密密的细纹,以及不似初见时的光滑面颊,方才惊觉已经在岁月的洪荒中,不知不觉步入中年。
素心为盏,光阴煮茶,文字入杯,清风自来。我依旧选择在工作之余,读书喝茶,码字种花。染尽人间烟火,却不为凡尘俗世所扰。修一颗静心过平凡简单的生活;我依旧选择在闲暇之际,静坐在光阴之隅,眼神笃定目光纯良内心谦卑。将每一个烟火凡俗的日子,过得充盈丰满且又有着淡淡的禅意。花开见佛,寸寸光阴,兀自寸寸欢喜着,一意孤行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陈道明说:不做无为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余生很贵,是时候取悦自己了!
2021.2.21日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