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心腹田延年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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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24卷,汉纪16
汉宣帝本始二年(己酉,公元前72年)
【原文】(原文太长可跳过直接看解析)
春,大司农田延年有罪自杀。昭帝之丧,大司农僦民车,延年诈增僦直,盗取钱钱三千万,为怨家所告。霍将军召问延年,欲为道地。延年抵曰:“无有是事!”光曰:“即无事,当穷竟!”
御史大夫田广明谓太仆杜延年曰:“《春秋》之义,以功覆过。当废昌邑王时,非田子宾之言,大事不成。今县官出三千万自乞之,何哉?愿以愚言白大将军!”延年言之大将军,大将军曰:“诚然,实勇士也!当发大仪时,震动朝廷。”光因举手自怃心曰:“使我至今病悸。谢田大夫晓大司农,通往就狱,得公议之。”田大夫使人语延年。延年曰:“幸县官宽我耳,何面目入牢狱,使众人指笑我,卒徒唾吾背乎!”即闭阁独居斋舍,偏袒,持刀东西步。数日,使者召延年诣廷尉。闻鼓声,自刎死。
【译文】(译文太长可跳过直接看解析)
春季,大司农田延年因罪自杀。为汉昭帝发丧时,大司农雇用民间车辆,田延年假称雇车费用增加,贪污了三千万钱,被与他有仇怨的人告发。霍光召田延年来询间,本打算为他开脱。可是田延年拒不承认,说:“没有此事!”霍光说:“如果真的没有此事,就应当深入追究!”
御史大夫田广明对太仆杜延年说:“按照《春秋》大义,可以用功劳掩盖过失。当初在废黜昌邑王时,若不是田延年站出来,则大事不能成功。如今就当作是他自己向朝廷乞求赐给他三千万钱,怎样呢?希望将我这番话禀告大将军。”杜延年把田广明的话告诉了大将军霍光,霍光说:“确实如此,田延年真是勇士。当初在决定大事时,多亏田延年挺身而出,震动朝廷。”霍光于是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继续说:“当时的情景,使我至今还心有余悸。请你代我向田大夫道歉,让他明白告诉大司农田延年,到监狱去,会得到公平的裁决。”田广明派人通知田延年,田延年说道:“就算朝廷幸而宽恕我,我又有何面目进入牢狱,让众人对我指点、讥笑,让狱卒囚犯在我背后唾骂呢!”于是一个人住在大司农官衙旁边的屋子里,紧闭房门,袒露一臂,拿着刀在屋中徘徊。几天后,朝廷使者前来召田延年去廷尉。田延年听到开读诏书的鼓声,便自刎而死。
【解析】
先来说说这个田延年。
他以前当过霍光大将军府的长史,并且在废刘贺之事中挺身而出让朝堂公卿站队表态支持,可以说绝对是霍光的心腹。
所以,事后分功,他担任大司农职务,专管全国财税。
上面这个事很有意思。
当时有商人囤积下葬之物,想等汉昭帝死后高卖大赚一笔。
汉昭帝死得突然,朝廷啥都没有准备好,尤其是这些下葬之物更是缺口甚多。
田延年见此就出了个主意,把这些人的东西查抄了,美名其曰是大忌奸商囤积居奇,并把抄没的东西用做汉昭帝下葬之用。
商人就不高兴了,于是花钱收集田延年的黑材料。
果然,发现田延年借着汉昭帝死后加速修建陵墓雇佣车马一事,虚报运费,大捞特捞了3000万钱。
商人把这事给捅了出来,就有了上面的材料。
重点不在于田延年这破事,而是在田延年的反应,以及霍光的反应都很有意思。
先来说一说田延年。
1.错误的地方动贪念
这件事田延年的贪污是在给汉昭帝修陵墓一事中干的。
虽然行为是贪污,但是什么时候不好干,偏偏要在这件事情上干?
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这就好比说,领导最关注的事情、亲自带的项目,你非要在里面搞幺蛾子、非要在里面搞事情,你这能落个好?
别的事情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唯独这个事,不好办。
2.坦白又会拿你如何?
之前说了,田延年有功,又是霍光心腹。
就算田延年在不应该的事情上犯错,如果霍光要保他,完全没问题。
最后田延年之死,虽然是自杀,但是霍光还依然让他到监狱中走一遭,关键点在于他不说实话。
霍光能够搞定上官桀、桑弘羊、盖长公主,架空汉昭帝、废掉刘贺,这个手腕绝对一流。
田延年虽然说是他的心腹,但难保身边没有霍光的眼线。
甚至田延年干的这些事,霍光都知道。
退一步来说,就算霍光没有如此安插眼线,商人状告田延年,说得有鼻子有眼,图哪般?
一来,田延年是手握大权霍光的亲信。
二来,如果没有把田延年搞死,那这些商人全家就要完蛋。
因此,田延年就是确有其事。
现在霍光问话,颇有挟知而问,倒言反事的味道,就是想看田延年会不会说实话。
结果,田延年不说实话,对于霍光这种玩政治的人而言,最忌讳下属欺瞒,尤其是这种心腹。
那么就公事公办吧,给你机会你不说的。
延年抵曰:“无有是事!”光曰:“即无事,当穷竟!”
再来说说霍光的反应,主要还是在于田延年否认有这回事之后的反应。
1.彻查加敲打
田延年既然不承认,算是欺骗霍光。
因此,公事公办,乃至于后面杜延年给田延年求情都依然要他去监狱里走一遭。
因为这已经不是功劳不功劳的问题,而是态度立场问题。
最终田延年是否能够平安落地不知道,但是进监狱这相当于是对他的羞辱。
当年,刘邦元老、平定诸吕大功臣周勃在监狱都被狱卒收拾得要死,何况田延年。
之后,汉元帝把老师萧望之准备下狱,他也自杀。
所以田延年说了这样一句话:幸县官宽我耳,何面目入牢狱,使众人指笑我,卒徒唾吾背乎!
从霍光角度而言,未尝不是对其他霍氏集团的敲打,别欺瞒我!
2.处理的难点
田延年这事不好处理。
如果依法处理,对于霍光而言并没有好处,什么秉公执法、不偏不倚并不会给他增加什么(霍光也不需要了)。
但是,却会给霍氏集团其他人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即,犯点事霍光都保不住亦或者不保,那么整个霍氏集团这个内聚力就要减弱不少。
这就好比如说抱团取暖是因为抱团的确有效,现在抱团没用了,那还抱团干什么?
如果不处理呢?
霍光依然得到不什么,但是相应的一个偏心、不公、辜负汉昭帝(臣子利用皇帝死捞钱,却不处理)的议论是跑不了的。
这个是要直接落在霍光身上的。
所以,对于霍光而言是两难。
在霍光面对杜延年的求情之后,霍光选择回忆田延年的功劳,并且让他去监狱里等待结果。
其实有就有两重含义。
其一,功劳记在心中不会忘,死不了。
其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杀人,但诛心!
其实后一个,就颇有当年汉文帝哭杀舅舅薄昭的味道,来了个社会性死亡。
毕竟古人士大夫讲究个士可杀不可辱,下狱不光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羞辱。
再对比现在人,你说生命可贵也对,但风骨绝对比起古人逊色太多了。
尤其是那些落马的,有多少个会一死谢罪?
人家信奉的事好死不如赖活着!
【启发】
今天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