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简的早春

素简的春天

文/青草地

俗话说,“春打五九尽,春打六九头”,今年春节,恰值立春刚过,六九翻开了第一页。虽说这塞外天气依旧寒冽,心,却已迈进了春天。

漫步乡间,一切都是崭新的,小路是一条没有着色的长丝巾,浴着正午春阳的柔辉,软软地,飘向白云起舞的远方。

路旁,走过寒冬的老柳兀立着黑漆漆的腰身,似历过一场烈火焚烧的劫难,瘦骨嶙峋的枝枝干干空空寂寂,挑着几根稀落落的发丝,迎着料峭春寒,墨舞轻飏!沙枣树不在旧梦里惆怅,铅华褪尽,又一树春光在心头荡漾。参天高杨送走最后一片枯叶,冰雪涤洗的枝干高耸如玉石银柱,纵横的疤痕刻下风雪的印记,冷冽鞭笞的苞蕾,在泛着青光的枝条上酝酿着一个绿色的梦。

踏步田埂,泥土不再僵硬,涌动着慈母般的满腹柔情。田里半消半凝,就像凭空泼溅了一地炼乳,滋养着潮湿黝黑的土地。有的地方依旧冰袍加身,薄薄的,依稀映出黑蒙蒙的地面,终于,坚冰再也无力禁锢土地孕育生命的热情!

我不由得蹲下身去,轻抚这被新春的阳光温软的黑土,这是经了秋冷冬寒历练的土地,有的刚从融化了的冰层下探出头来,湿漉漉的,清晰地刻印着冰水浸沥的纹路。有的干酥酥的,手指轻轻一按,蓬松松扑散一地土香。积蓄了一个漫漫长冬,板结的血脉在春阳的深情里活化,搏动,将以无穷的力量育化万物萌生!

触着早春的脉搏,我听到了希望的歌声!鸟儿,收到了早春的邀请,翻飞欢鸣!是那泛青的枝条送来了春信?还是土地酥香的殷勤召唤?尽管风中还夹着强硬的冷,却无法阻拦生命欢迎生命!听,“啾啾”“叽叽”……从秃簌簌的杨柳梢头传来,从酥软的土地怀抱里传来,从摇光了苇絮的芦苇丛中,从望不到边际的浩渺长空……不须华丽的表白,只这胸腔里最简洁的一声真诚,足以把一个五彩斑斓的春,唱醒。

走过一块块田,踏过一道道垄,冰凉的东风在无边旷野传送,一处处碱滩也旋开了绷紧的心弦,双脚踏落,便陷入细如粉沫的酥土里,这驾驭着苦涩与清寒的小舟,鼓胀起了希望的帆影!曾被野火烧过的红柳丛,旧枝残存着劫后的焦黑,新生的小枝却喷了一层红漆似的,通红透亮。默默地告别疼痛,把往事放空,抖净风尘,灰烬踏平,苦碱又会育出一树炫目的柳花红!

置身这素简的春色,远望,阴山是淡尘勾勒的廓影,归向大地的浑黄。苇穗飘飘,蒿草摇摇,万木素心赤裸,却再也不是冬的模样。暴虐可以掳去繁华,却无法熄灭灵魂的灯!但留一袭风骨在,何惧伤与痛!

走到绝处是新生!走出冬的路口,素简到极致,便是姹紫嫣红!

作者简介:孙立梅,笔名青草地,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人,原籍山东省。国际诗词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报刊杂志及网络微刊,收录于各种文学书籍。分别在第三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评选中获一等奖,第二届贾楚风诗歌大赛中获优秀奖。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全国大赛三等奖。个人公众号《春野青青》,百家号《孙立梅》。头条号《春野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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