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祝金斗 祝源芳：山桃花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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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桃花（长篇小说连载）
作者：祝金斗 祝源芳
协编：周艳艳 祝源华
第三部
第一〇九章
老郭交通摸黑来到了丁春生的家。
丁春生听到院门敲响三下之后，就急急地敞了开来：
“老郭交通，我一听那敲门声就知道是您。快！到屋里……”
老郭交通走得很快，和丁春生几步走到了屋里：“春生，据党的情报获悉，英慧同志被高仓约去了？”
“怎么？违反纪律了？”丁春生问。
“不！党的组织让我告诉你们，在敌我情况复杂的形势下，你们可以随时制定和改变斗争的策略，但必须把保护好我们的同志和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避免盲动和被动。”
“老郭交通，多亏您来。要不，我还是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哪！英慧她……”
“时间已经太晚，你还是前去迎接吧！谁也猜测不透高仓那小日本鬼子的险恶用心。党还让我告诉你们，我们的抗日游击队正在营救被小日本鬼子抓去并要运走去当日本军妓的妇女，还有给敌人做苦力的民夫。请你们做好情报的搜集和适度的配合。”
“老郭交通，这些我都记住了。”
“好！你快去迎接英慧……”
为了避免敌人的视线，他们走到屋外，丁春生指一指侧门：“老郭交通，您还是从这里离开吧！”
“春生再见！”
“再见……”
黑暗中，丁春生和老郭交通相视一笑。
管英慧和高仓勉强跳完一支流传在日本北海道地区的扇舞之后，高仓还是硬缠着。
“高仓少佐，我可以离去了吧？”管英慧的手从高仓紧握着的手中抽了出来，“我的男朋友丁春生一定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会不会正在外面等我这还说不定哪！”
“吆西吆西……”高仓望着管英慧，“你的，舞姿的优美，可真让我销魂得很。去吧！去吧！”
管英慧刚一转身，正要迈步……
“天贞子小姐，我们前边谈过你的安全问题……”高仓眼珠一转，“你还是带上我送给你的礼物再走吧！”
“礼物？”管英慧站住了双脚。
“少佐……”山本很快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把锃亮的手枪，“给……”
“天贞子小姐，它可以保护你的安全！”高仓从山本手里接过了手枪，在手上一颠，随即递给了管英慧。
“高仓少佐，武田将军也曾经送我一支的，可惜来得急，没有带上。也是武田将军教我使枪的。今天亏您想的周到。”
“山本！”高仓突然一喊。
“到！”
“送酒井天贞子小姐……”
“是！”
送管英慧的车子刚刚离开日伪保安团部，丁春生就迎面走了上来。车子嘎然而止。
桃山姚家大院里，姚长庚正在把刚刚配制好的山草药倒进了黑陶色的药罐中。
已经长高的石头跑了过来。
“外公，我来倒，我来倒……”石头喊着，来到了外公的身边。
外公笑嘻嘻地望着石头：“这孩子，长这两年，个子高了，本事也大了。”
“外公，是不是药力在妈妈的身上起劲了？”石头扬起头来，望着外公的脸。
“石头，你说什么？”姚长庚正在倒药的双手一下子停了下来。
“昨天夜里，我躺在妈妈的身边，还没睡着……”石头似乎回忆了一下，又说：“我感觉她的一只手伸到了我的身上。”
“啊！”姚长庚有些惊喜的神情，“石头，这是真的？”
“外公，我记得清楚，不会错的。”石头肯定的样子。
姚长庚把还没有倒完的草药全都倒进了陶罐，急急地走到山桃的房间，将山桃的一只手握在了手中，轻轻地拉一拉，这时，山桃的手指微微地动弹了一下。
“山桃，我的闺女，你有救了，有救了……”
“外公，我妈她……”石头也跑了过来，凝望着妈妈的脸。
“孩子，我看不多时日，你妈妈一定会重新站起来，和我们一同打小日本鬼子的。”
“是吗？”石头高兴了起来，“妈妈，外公说了，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您要和石头一起打鬼子……”
山桃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她似乎听到了石头的叫声，看到了养父慈祥的面容……
“石头，跟你妈待着，外公熬药去。”姚长庚给山桃拉了拉盖着的布单。
“外公，我天天都陪在妈妈的身边，可您每次给妈妈熬药，总是不让我动，今天，我和您一起干。”石头说着，又跟着外公走了出去。
姚长庚将汤药罐里倒上了清澈的桃山山泉水，将汤药罐架在了已经烧黑的三块尖尖的桃山山石上。
“外公，您在这儿待着，我给您拿柴……”石头喊着，踮着脚尖向院门外的山柴垛跑去。
石头跑到了山柴垛旁，弯下腰来，拿起了山柴。那姿态，那神情，可爱极了。他用力地抽着压实的山柴，一根，两根，三根……，一会儿，一大捆山柴就堆在了他的面前。石头张开手臂，慢慢地抱了起来。
姚长庚的声音传来：“石头，可不要拿的太多……”
石头将山柴抱在了手中，歪扭着向院中走去。
“这外孙……”姚长庚远远地望着走过来的石头，喜滋滋地笑着。
“外公，这些山柴够烧的吗？”石头将山柴放在了汤药罐旁。
“石头的力气大了……”姚长庚给石头擦一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够了，够了……”
“外公，我来给您打火”石头见外公从衣兜里拿出了火链和火石，喊着。
“你这孩子，现在什么都要干……”姚长庚看一眼石头，“给……”
石头从外公手里接过了火链和火石，瞅一瞅，一手拿住火链，一手拿住火石，眼睛紧盯着，打了起来。姚长庚也把引火的秫秸穰紧紧地靠在石头拿着的火石旁，承接着飞溅的火星。一下，两下，三下……。不一会儿，炫目的火星终于燃烧了起来。
抗日游击队凤凰山临时驻地。
潺潺地山泉水从山的高处跌落而下，飞花四溅。在一块被山泉水年长月久冲刷的光滑的石板上，白云正在给抗日游队战士们洗着衣服。
在不远的开阔地带，战士们正在例行演练着。
白云一边用力搓洗着衣服，一边远望着精神抖擞的战士们，她的眉眼都笑了起来。
……
那是刚刚打完消灭土匪李永平的战役之后，白云也是在这个地方给抗日游击队战士们洗着刚刚换下的衣服，孙大楞从远处走了过来。
“白云教导员，我……”孙大楞小姑娘似的腼腆的样子。
“大楞，还是叫我白云姐吧！”正在洗衣的白云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抬起头来，看着孙大楞。
“白云姐，陈露姐还活着的时候，她经常跟我们说起你，你虽然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可你早就革命了。我们是要好好地尊重你的。”
“大楞……”白云将搓洗的衣服揣进石板下的泉水里涮一涮，“今天你……”
孙大楞走到了石板边：“啊，白云姐，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吗？”
“为什么？”白云不解地问，“有思想疙瘩了？还是想恋爱了？”
“白云姐，你想，俺家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爹娘死得又早，我打过短工，又在管乐寿的造船厂抗了几年长工，要不进了永青队长成立的抗日游击队，还不早晚被饿死啊！”孙大楞喘了一口气，“还会有什么疙疙瘩瘩的。”
“大楞，你这战场上的衣服怎么没有换下来啊？”白云盯着孙大楞穿着的脏衣服。
“白云姐，俺心里难受。”孙大楞的脸色一下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大楞，你是……”
“俺想起陈露姐了。”
“陈露姐？啊，每当我们每一场战斗打完，总会有我们的同志英勇牺牲，我们是应该牢牢地把他们记在心窝的。”
“白云姐，还有哪！”
“大楞，你不要以为你白云姐刚来就不好意思。以后啊，就把我当你亲姐。”
“陈露是亲姐，程芝是亲姐，你是亲姐。你们都是我亲姐。”
“大楞，我们都是你亲姐。以后心里的话就直截了当地对姐说。”
“俺这衣服不脱，就是来跟你学习洗衣服的。”
“大楞，这洗衣服的活最好学。你的力气啊，一定能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白云姐，俺心里亏得很。以前每次战斗下来，俺就忙着训练。那衣服都是陈露姐给洗的。俺想，从今往后，俺再也不能让你全包全揽了。”
“大楞，姐听你的。可今天你是第一次学洗衣服，就先洗姐洗了头遍的。把你的褂子脱了，姐先给你洗。”
“白云姐，大楞听你的！”孙大楞答应着，脱下了上衣，“给……”
“大楞，你啊……”白云看着已经搓洗起衣服的孙大楞，“心里好像还有什么要说的……”
“白云姐，自从陈露姐牺牲了，永青队长他……”孙大楞嗫嚅着，“我们私下里都议论，你对他可不如陈露姐……”
“大楞，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白云很自然地问。
“也不是……”孙大楞的脸色有些涨红的样子，“那感情……，啊，我也说不明白……”
“大楞，我们都是革命队伍里的人，我们都是同志……”
“不！白云姐，你应该特别对他好……”孙大楞用力搓洗着战士的衣服，“你对他好，他就会更有劲头地带领我们打小日本鬼子。”
“大楞，姐明白了，只要是为了打小日本鬼子，我就要对永青队长好，”
“白云姐，你要比陈露姐做的更好！”
“大楞，姐努力去做吧！”
“白云姐，我相信你的话。”孙大楞一边用力搓着衣服，一边抬起头来望着远方，“就像你来参加的打李永平的这第一次战斗，我们没有一个不佩服你的。”
“大楞，以后你就监督我，不管是对永青队长，还是对我们的抗日游击队战士……”
“白云姐，你让我监督你，我可升官了！升官了……”孙大楞高声喊叫了起来，声音盖过了哗哗下落的山泉声。
……
白云想到了孙大楞的话，不觉微微地笑了起来。心里反复念叨着：“战士……永青……，永青……战士……”不觉之间，已经洗完了好大的一堆衣服。
战士们还在继续操练，喊声震天。
管永青一边检查，一边指导，浑身冒着热气，豆大的汗珠从前额上滴落下来。
接近中午，训练结束。刚一解散，管永青就向还在洗衣的白云走来。
白云还在专注地搓洗着衣服。
管永青已经蹚到了泉水中。
岸崖上，几个抗日游击队战士在青松的掩映下探出头来，偷偷地笑几声，有一个更俏皮的还捡一块小小的山石子，从高处投到了白云面前的泉水中。随着一声“噗通”，涟漪四散开去，白云抬头一望：“永青队长，原来这是你……”
“白云，你可看错了。那是崖头上几个小调皮鬼……”管永青走到了白云的面前，“他们都汗流浃背地，也不觉地累，还闹着调皮哪！”
“那里边一定会有大楞……”白云直一直腰，望一望崖头，又看着不知不觉来到面前的管永青。
“大楞？”管永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似的，“大楞怎么了？”
“我还没看出来你对他特别地关心……”白云笑一笑，“可他对你……”
“对我？”管永青更是懵懂，“大楞对我咋了？”
“不！永青队长，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白云将一件衣服放到泉水里漂一漂，“是对你……”
“对我？白云，你越说我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也不需要你怎么懂。”白云将漂在泉水里的衣服放在了光滑的青石板上，“快到陈露姐牺牲两年的忌日了，我陪你去给她上一上坟。”
“陈露？上坟？”管永青思索着，“对，我们一起去……”
“永青队长，我们已经休整很长时间了，战士们都摩拳擦掌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打一仗了？”
“我也在想。上次我们请老郭交通带给县委组织的请求解救被押解去的妇女的报告，也应该……”
“我真盼着老郭交通快一些来啊！”
“如果等不到，我们单独行动好吗？”管永青有些急躁的说。
“我也这样想过，可是……”
“白云，我们不能眼睁睁地让小日本鬼子蹂躏我们的同胞啊！”
“那好，我们先到县城去进行侦察……”
“永青队长，我赞成！”白云说着，将已经洗好的衣服又浣洗一遍，迭起了一摞。
“白云，我来帮你晾晒。”管永青说着，抱起了一摞衣服，向岸边的灌木丛走去。
“白云教导员，我们也来帮你！”那几个在山崖上往泉水中投小山石子的抗日游击队小战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似的，叫喊着跑了过来。孙大楞也在里边。
“你们啊！”白云看着跑向前来的几个抗日游击队小战士，高兴极了。
“白云姐，给我……”孙大楞伸出双手，将白云手中的衣服拿去了一摞。
几个小战士也争先恐后地抢着白云手中的衣服。
很快，管永青、白云和几个抗日游击队战士们将一件件洗好的抗日游击队战士的衣服晾晒满了小山溪边的灌木丛。
祝金斗： 山东诸城人。当代作家，诗人。中国诗歌研究会会员，山东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潍坊市、诸城市作协会员，乡土文学签约作家，中国原创文学网责任编辑，中国剧本网编剧。作品曾荣获诸城市第二届文学奖、北师大散文大赛一等奖、圣陶杯全国作文大赛优秀奖，2017首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全球作品征集活动中荣获入围奖等多项大奖。多篇小说、散文、诗歌、剧本在《中国青年》、《中国教育报》、《中国原创文学》、《中学生》、《山东教育》、《当代作家》、《乡土作家》、《齐鲁文学》、《文化范儿》、《17k小说》、《作家平台》、《兰苑文学》、《天天快报》、《潍坊日报》等各大刊物或网站发表。其长篇励志小说《明星班的小姐们》为网络热帖和最火小说，主编出版《现代教育论文》集，中学生阅读教材《在文学的草原上旅行》，诸城《东鲁》期刊选载获奖作品反映诸城抗战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剧本《铁血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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