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王琚,怀州河内人。少孤,敏悟有才略,明天文象纬。以从父隐客尝为凤阁侍郎,故数与贵近交。

​王琚,怀州河内人。少孤,敏悟有才略,明天文象纬。以从父隐客尝为凤阁侍郎,故数与贵近交。时年甫冠,见驸马都尉王同皎,同皎器之。会谋刺武三思,琚义其为,即与周璟、张仲之等共计。事泄亡命,自佣於扬州富商家,识非庸人,以女嫁之,厚给以赀,琚亦赖以济。睿宗立,琚自言本末,主人厚赍使还长安。玄宗为太子,闲游猎韦、杜间,怠休树下,琚以儒服见,且请过家,太子许之。至所庐,乃萧然窭陋。坐久,杀牛进酒殊丰厚,太子骇异。自是每到韦、杜,辄止其庐。

初,太子在潞州,襄城张暐为铜鞮令,性豪殖,喜宾客弋猎事,厚奉太子,数集其家。山东倡人赵元礼有女,善歌舞,得幸太子,止暐第,其后生子瑛者也。太子已平内难,召暐,拜宫门郎,与姜晈、崔涤、李令问、王守一、薛伯阳等并侍左右。令问累擢殿中少监,守一太仆少卿。此数人以东宫皆势重天下。

琚是时方补诸暨县主簿,过谢东宫,至廷中,徐行高视,侍卫何止曰“太子在”琚怒曰“在外惟闻太平公主,不闻有太子。太子本有功於社稷,孝於君亲,安得此声”太子遽召见,琚曰“韦氏躬行弑逆,天下动摇,人思李氏,故殿下取之易也。今天下已定,太平专思立功,左右大臣多为其用,天子以元妹,能忍其过,臣窃为殿下寒心”太子命坐,且泣曰“计将安便”琚曰“昔汉盖主供养昭帝,其后与上官桀谋杀霍光,不及天子,而帝犹以大义去之。今太子功定天下,公主乃敢妄图,大臣树党,有废立意。太子诚召张说、刘幽求、郭元振等计之,忧可纾也”太子曰“先生何以自隐而日与寡人游”琚曰“臣善丹沙,且工谐隐,愿比优人”太子喜,恨相知晚。翌日授詹事府司直、内供奉,兼崇文学士。日以诸王及姜皎等入侍,独琚常豫秘谋。不逾月,迁太子舍人,兼谏议大夫。太子受内禅,擢中书侍郎。

公主谋益甚,幽求、暐谋先事诛之,侍御史邓光宾漏谋,不克,皆得罪。久之,琚见事迫,请帝决策。先天二年七月,乃与岐王、薛王、姜皎、李令问、王毛仲、王守一以铁骑至承天门。太上皇闻外哗噪,召郭元振升承天楼,闭关以拒,俄而侍御史任知古召募数百人於朝堂,不得入。少选,琚从帝至楼下,诛萧至忠、岑义、窦怀贞,斩常元楷李慈北阙下、贾膺福李猷於内客省。事平,琚进户部尚书、封赵国公,皎工部尚书、楚国公,毛仲辅国大将军、霍国公,守一太常卿、晋国公,各食实户五百。令问殿中监、宋国公,实户三百。琚、皎、令问辞不就,以旧官增户二百。於是帝召燕内殿,赐金银杂皿皆一床、帛二千、第一区。

帝於琚眷委特异,豫大政事,时号“内宰相”。每见閤中,视日薄乃得出。遇休日,使者至第召之,而皇后亦使尚宫劳琚母,赐赉接足,群臣不能无望。或说帝曰“王琚、麻嗣宗皆谲诡纵横,可与履危,不可与共安。方天下已定,宜益求纯朴经术士以自辅”帝悟,稍疏之。俄拜御史大夫,持节巡天兵以北诸军。改紫微侍郎,道未至,拜泽州刺史,削封户百。历九刺史,复封户。又改六州、二郡。

琚自以立勋,至天宝时为旧臣,性豪侈,其处方面,去故就新,受馈遗至数百万,侍儿数十,宝帐备具,阖门三百口。既失志,稍自放,不能遵法度。在州与官属小史酋豪饮谑、摴博、藏钩为乐。每徙官,车马数里不绝。从宾客女伎驰弋,凡四十年。李邕故与琚善,皆华首外迁,书疏往复,以谴谪留落为慊。右相李林甫恨琚恃功使气,欲除之,使人劾发琚宿赃,削封阶,贬江华员外司马。又使罗希奭深按其罪,琚惧,仰药,未及死,希奭缢之。时人哀其无罪。始,琚为中书侍郎,母居洛阳,来京师,让琚曰“尔家上世皆州县职,今汝无攻城野战劳,以诌佞取容,海内切齿,吾恐汝家坟墓无人复扫除也”琚卒不免。宝应元年,赠太子少保。

太平之诛,张暐召还为大理卿,封邓国公,实封户三百,进京兆尹,入侍宴乐,出主京邑,时人以为宠,然自以干治称。累迁太子詹事,判尚书左右丞,再为羽林大将军,三至左金吾大将军,以年高加特进。子履冰、季良,弟晤,仕皆清近。暐尝还乡上冢,帝赐诗及锦袍缯彩。乘驲就道,子弟车马联咽。使者赐赉,敕州县供拟,居处尊显。天宝五载卒,年九十,赠开府仪同三司。履冰,历金吾将军,季良,殿中监,俱列棨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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